“太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一点都不像是我的儿子。”
这些话,对太子而言,字字诛心,无异于用刀子割他的心。
他并非不知当年母亲被元后她们欺辱,也并非不知自己和一母同胞的兄弟们活下来,是有多么难。
可母亲现在已经成为了胜利者,为何就不能以宽容之心待之?
他两个姐姐,住在那样的环境里,比宫中最低贱的宫人都不如。
他只是想让母亲为她们择婿,离开皇宫,去过平淡的生活。
他们……到底都是父皇的孩子啊!
太子低头看着努力想要哄自己高兴的弟弟,鼻头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用力抱住弟弟。
哥哥的怀抱过于窒息,让九皇子一时喘不过气。
但他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现在哥哥心情不好,也没挣扎。
心里有只好奇的小猫在不停挠,拼了命地忍住。
母妃跟他说过,有些事不要追究,不要好奇。
否则小命会不保。
邬皇后回到自己的寝殿,让宫人们都下去,一个人静坐在空旷冷清的殿中。
她环顾四周,突然笑了出来。
笑声在殿内回响。
这个地方,元后住过,无数宫里的女人都想住。
如今住在这里的,却是当初谁都看不上的自己。
她想起当年,自己长女夭折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想着借机把她拉下来,送去庙中落发为尼。
他们根本不在乎女儿夭折的真相,只想分她的宠,夺她的命。
这么多年下来,众口铄金,她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事,已经从谣言变成了真相。
就连圣上都借着酒意,问过她,当年皇三女的死,是不是她干的。
人人都指责她,人人都唾骂她。
却没有人看见她抱着枕头,将泪哭干。
只有那个雪白的小团子,毫不顾忌地,大喇喇地来找她。
见面第一句话,就为她洗刷了冤屈。
“皇三女夭折,与娘娘无关。”
“幼儿夭折不是稀奇事,女儿死了,最伤心的是娘娘才对。”
“娘娘不过是因势利导,想要借皇三女,把元后她们拉下马罢了。”
“娘娘,你想做皇后吗?”
“臣女和娘娘可以做一笔交易。”
“臣女的父亲如今在朝中,也算有些能耐。虽然没有臣女的父亲,娘娘也能成功,但有臣女的父亲出面保下娘娘,扶娘娘上位,娘娘的把握会更大,风险也更小。”
“臣女不需要娘娘与臣女的父亲结盟,只要娘娘在危急时刻,保下臣女的父亲一命即可。”
这么多人都不信她,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信她。
她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
但裴萧萧的言行告诉她,这的确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她从未主动来找自己求过什么,要过什么,仿佛一心一意地等着兑现的时机。
而今,她抛却了过往,站在了万人之巅。
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撼动自己分毫。
她有能力,去实现当年许下的承诺了。
邬皇后擦了擦脸,以为会是一手的水痕,却发现脸上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她将余海月叫了进来。
“太子替那两个孽种求情呢,要本宫为她们赐婚。”
“做母亲的哪里拗得过孩子呢。既然是太子的心愿,本宫自当满足。”
“你去将城门校尉中的未婚儿郎名册取来,本宫要为那两个孽种赐婚。”
邬皇后松开拳头,掌心中留下清晰的指甲印。
“罪妃之女怎配公主之位。褫夺她们的公主头衔,以乡君之礼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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