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玉泉按照军中编制进行缩减,五人为一什,三什为一伙,二伙为一队,总共编成两队,分别守在前后门。
灾民们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近,陈管事的心随着他们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无数的怨气与愤怒在心中翻涌。
这就是自己用粮食喂养出来的白眼狼!
他们不仅要抢走慈幼堂的粮食,还要杀了堂内的老弱。
他们还有心没有?!
还是不是人?!
陈管事发了狠劲,不为自己,也为守住这间慈幼堂。
“一会儿不必手软!哪怕是相识的村民,也不要怜悯他们。”
“你们对他们的怜悯,会要了这慈幼堂上下的命!”
“老十三他们如今生死不知,还等着我们去救。”
“必须守住!”
又对公西玉泉弯腰一拜。
“我一个老婆子,大字不识,不懂什么。这回我把这慈幼堂中所有人的性命,全都交给公西校尉了。”
“请您务必保住他们。”
公西玉泉捏了捏手中那把刀。
整个慈幼堂,唯一的一把刀。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不叫人攻破。”
雨水从刀刃滑落,将刀身洗得干干净净。
大门从外面被猛烈地撞击着,每一下都似乎要将看起来分外脆弱的门闩撞断。
抵着门的桌椅随着每一次撞击而震动,不断向后挪移着位置。
前后两扇门,都有慈幼堂的人用尽全力抵着那些桌椅。
雨停停下下,刚刚还是牛毛细雨,转眼就大到叫人模糊视线,看不清五步外的人长相。
正屋内聚集了无法出力的老弱,年纪大的搂着年纪小的,脸上眼中满是惊惶之色。
他们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助人也是错的吗?
江采春毫不客气地使唤着三皇子,让他将胡椒粉分给堂内的人。
有毒的附子水和柳叶桃水,满满装了五个大缸,分别放置在正屋周围。
在经历过最初的无措与惊怒后,陈管事也冷静下来。
她让人去把仓库里的石灰全拿出来。
“石灰遇水生热,你们搬动的时候仔细不要沾着水。等雨稍停一停,就搬去前后大门那头,给他们用。”
这些石灰是上次慈幼堂修补房屋时没用完的,一直放在仓库中,下回要用时,就不需要再去采购。
谁知却被用在了这样的时候。
大雨浇透了每个人,从里到外全是湿的。
公西玉泉站在雨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的头发早就被淋透,衣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手中的刀更像是天与地之间的媒介,水自刀身滑落,在刀尖汇聚成河,滚滚落下。
墙外不时有泥巴团和碎石砸进来,负责传递消息的人为了防止人摔倒,不停地进行清理。
听着外头群情鼎沸的喊杀声,公西玉泉抄起铁锅,顶在头上,登上墙边的长梯,看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有太多人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一致,是那种想将墙内人拉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狰狞与雀跃。
公西玉泉看着外面的情形,觉得他们是不要想着突围了。
仅凭堂中的这些老弱病残,谈突围未免过于可笑。
最实际的,就是撑到这些灾民力竭之时,与他们进行谈判。
房子可以让,东西他们可以不带走。
但人必须全都活着离开这里,一个都不能少。
这是最可行的法子了。
不用指望官府救援。
乐安城的府衙不会派人前来,据公西玉泉上回在城外的观察,他们的人手用于维护城中秩序尚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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