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海话落，不仅苏鱼，就连一直陪在一边的陆梦山，也是一愣。

他怎么也想不到老贺来找他，不是为了看儿子最后一眼，也不是为了阻止儿子被一个女仵作验尸，反而是来求人家好好检查，验的仔细点，甚至在对方还没提出剖尸的情况，主动提出允许剖尸。

虽然王岳说过，苏鱼剖尸之后，都会将尸体尽可能地还原，也听说苏鱼那一手缝合伤口的技术很厉害，但是陆梦山的心中就是排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就算还原了，那也不能掩盖尸体已经被动了刀子的事实。

“贺大人……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您这样，您家夫人那边知道么？”

陆梦山将贺驰海微微往一边拉了一下，还是好心地开口提醒了一句。

“是王爷的麒麟卫一大早去都察院告知的我，也告知我，我儿尸体会被送来大理寺由苏姑娘和王仵作共同验尸，我连太学院都没有去，直接来大理寺，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苏鱼姑娘，也想等一个真相！”

中年丧子，何其悲伤，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不是外人能体会的，但是贺驰海想要的只有一个真相。

“因为我儿是绝对不可能自尽的！”

贺驰海说的坚定有力，那双睿智的眼眸中，就算染上了浓浓的哀伤，也不能阻止它看清世间的种种。

他的儿子自小便聪慧，而他贺府虽比不上皇亲国戚，但是在京都也是有一定势力的。

“苏姑娘，我儿自小大到，考童生、考秀才、考举人回回都是第一，在我儿的世界里，除了看书就是六艺，他都没时间交友，更别说与他人有矛盾，在府里也是，我夫人亲自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小到衣食起居，无一不精细。我儿也比同龄人，要懂事的多，自小到大，从来没有提出过分的请求，所以，只要他开口的，我和夫人都会满足他，他更没有自尽的理由！

所以，还请苏仵作查明我儿死因，还我儿一个清白！”

贺驰海说到这里，对着苏鱼惊扰抱拳作揖，好在苏鱼反应迅速，赶紧侧身避开了。

刚刚贺驰海的那番话，虽然都在夸他的儿子，但是苏鱼听上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一时又没察觉出来。

苏鱼收敛神思，回了贺驰海一礼，然后态度谦逊地道，“贺大人言重了，为生者权，为逝者言，是我们仵作该做的，就算贺大人不亲自跑一趟，我与王仵作也会好好查验死者尸体的。”

早就接到消息，等在一边的王岳，也连忙跟着点头，表示认同。

得了保证之后，贺驰海这才转身向着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活生生的儿子，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饶是七尺大汉的贺驰海，眼眶还是红了，他此时没了面对苏鱼时的从容，他的手甚至微微有些颤抖，犹豫了再三，还是伸出右手，准备去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见儿子最后一面……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贺驰海的手微微一顿，便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贺驰海转身，果然……

“夫人，你怎么来了？”

早上知书阁附近，太学院学子下山报案的那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等陈忻几人赶到太学院的时候，太学院有学子身亡，早在京都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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