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山里面本来就是这样的,坚持一下,等过了边境,我们就去商场给你买衣服。”
男人好脾气的出声去哄。
南溪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先生——”
外面收东西的雇佣兵来到车旁,查牧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下车,跟着那人去了不远处。
车上只剩下刀子和南溪两个人。
“皓皓还好吗?”南溪开口问。
前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话,喉结动了动,“还好,阿闯走后,哭了好久,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接受了他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被他妈安排去上学了。”
“皓皓很聪明,也很懂事,他如果好好念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后面的女人随意说道。
说起儿子,刀子凌厉的脸上漫出几分骄傲,“嗯,确实,那小子聪明,学什么都快,除了在学校喜欢跟人打架,其他的都很优秀。”
南溪淡淡笑笑,“你对皓皓,似乎期待很高?”
“我没出息,但是我希望我儿子有出息的,他也一定会有出息,先生答应我,将来会给皓皓安排一个很好的前程,供他去最好的大学读书。”
“这就是你为他卖命的原因?”南溪话风一转,语气变的冷硬起来。
刀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不是真的想要聊天,但是也无所谓,淡淡道,
“南小姐,今天,我亲自动手,你的那个人,能活,但是如果先生动手,他必死无疑。
我不是故意想要得罪你,我儿子和阿闯是好朋友,就是冲着这点,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何况,我欠着律哥的人情,他当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出手帮过我。
我这个人,恩是恩,怨是怨,你那个手下,先生没打算留他,我悄悄留他一条命,也是想给我儿子留条路。”
南溪透过后视镜,凌厉眼眸看着前面的男人。
这个叫凌刀的人,是查牧的心腹,但是又好像和他其他的手下不一样,他话少,几乎没有应酬,杀手当的也是与众不同,查牧从没将他当下人看,给他高额报酬,让他的老婆孩子住别墅,当初只要是给阿闯的,也会给凌予皓。
而他,从来也不客气,坦坦荡荡接受,有活就干,没活就回家陪老婆,带着老婆出岛看病。
他似乎是岛上最特别且最游离的一个人,以至于自己在岛上待了三年,也只见过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在阿闯和凌予皓闯祸后,他揪着两个人来主楼认错的情况下。
南溪将近一分钟左右都没有说话,随后放松向后靠,语气淡淡。
“你为什么甘心给别人养儿子?”
凌刀扯唇笑了笑,“怎么能说是别人的儿子?他在他妈肚子里待了一个月的时候,就是我的儿子了,那时候他还没粒豆子大吧,都是我在陪着他们娘俩,他只是不是我的种,但确确实实是我儿子。”
“韩英娜遇到你,是她的幸运。”南溪点头道。
前面的人难得露出几分笑来,“我觉得我更幸运一点 ,她跟了我,我再也没有穿过脏衣服,没有吃过冷饭,没有一个人像孤鬼一样睡觉。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给了我一个家,对我好,还让让皓皓叫我爸爸。我这样的人,没有女人愿意跟我,她能跟我这么多年是我的幸运。”
“你既然这么珍惜现在的家,就不该跟着查牧,他干的什么生意你比我清楚,总有一天,他即使不死,也会亡命天涯,你难道想让皓皓和韩英娜也跟着你满世界躲国际警察的追捕么?”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南小姐,国际通缉令上,也有我的名字,包括你们华国的警察,也在通缉我,我从缅北的狗笼子里厮杀出来的,靠着杀人养活老婆孩子。
我身上沾了血,但我想让我老婆孩子干干净净活着,所以我才会在你这儿卖人情,南小姐,我没办法背叛先生,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拜托你,对他们母子照看一二。”
“我的人情不是那么好卖的。”南溪秀眉微蹙,看向前面的男人。
凌刀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此时,被叫走的查牧也已经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冷冷道,“开车。”
车子很快开到谷底,顺着河流,穿过了几个不大的村子,最后驶进了开阔地带。
河面渐渐变得宽广,大雨已经停歇,远处碧空如洗,万里蔚蓝,一座醒目的金色佛像出现在了河对面。
“那是Sobruak村,佛像那边是泰国,另外一边是老挝,过了河,会有人过来接我们去停机坪。”查牧开口向身边的人介绍。
这条河是界河,由于泰国政府的开发,在岸边建了很多旅游观光的景点,之前不时有游客会过来乘船观光,但是近两年由于缅北的战事,不时会有炮弹被扔过来炸到人,导致景点被迫关闭。
没有了游客,经济自然也就凋敝下来。
车子停在岸边,查牧跳下了车,随后伸手,想要将南溪抱下来。
傲娇的女人瞪了他一眼,推开他手臂,自己小心下了车,看着宽阔水面,胸中郁气顿然舒展不少。
她冷眼看着查牧指挥手下去找船,自己叫了后面一个卫兵,弄了椅子过来,坐在河边看风景。
“你,去把我的茶杯拿过来。”她随手指了指离的最近的卫兵道。
那人点头,转身去车上拿了她的茶杯,那是查牧特地为她准备的,连杯子套都是她喜欢的香奈儿山茶花图案。
“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别在这儿坐着,担心着凉,去车上吧。”查牧过来,看她悠闲坐着,凉风吹的小脸发白,出声哄道。
“不,我要看看风景,这样的风景,恐怕这辈子很难再见到了。”
她倔强的打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水,差点被烫哭,润眸生气盯着查牧,“你是不是想烫死我?”
“这是保温杯,要喝的话,得倒出来。”男人无奈道。
从小被伺候惯了,连这点手都懒得动,让人拿了另外的小杯子过来,将泡好的茶倒进了水杯,递到她眼前,
“不要,保温杯泡茶像是吃隔夜的饭,膈应死了。”娇气的女人别过脸去。
“我临走的时候才泡的,现在总不能给你弄套工夫茶过来吧?小祖宗,稍微凑合喝一点,行么?”
“你干嘛叫我喝?那你先喝,你能喝的下去我再喝,你嘴比我叼,自己尝尝能不能咽的下去。”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蛮不讲理,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孩,一个不顺心就发脾气。
大男人什么不能喝,一杯茶仰面一饮而尽,“行了吧?”
南溪长睫微垂,隐匿下紧张到极致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小声嘟囔,“那我也不喝……”
查牧被她气笑了,“那上车去等,别在这儿招风,感冒了又得折腾。”
刀子将外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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