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杨若晴给乐了,当下就忍不住笑了。
圆圆看到杨若晴笑,抬起小脸,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的老娘,许是被老娘的情绪感染,他也裂开小嘴跟着乐呵起来。
这不笑倒好,一笑,鼻涕泡泡破了,就像吹口香糖似的,噗一声,原本圆形的泡泡破裂之后就像一块布似的覆盖在嘴巴和鼻子上……
“你呀你,做娘的,没个正形!”
孙氏笑骂杨若晴,一边赶紧拿出手绢儿来给心爱的小外孙擦拭脸上的鼻涕。
另一边抱着团团的杨华忠也是笑,团团打完喷嚏后,瞪圆了一双眼睛去瞅桌上的那碗让他鼻子痒痒的罪魁祸首。
杨华忠也去瞅,然后,杨华忠诧异问:“这菜咸辣子搁的可真多,红艳艳一片,是啥?”
杨若晴说:“香辣猪肝,因为异常爆辣,在我们天香楼又有个名字,叫土匪猪肝!”
土匪猪肝?
杨华忠品砸着这个名字。
孙氏也听到了,瞅了一眼那猪肝,说:“土匪这名字听着都让人害怕,就能想到那一言不合就拔刀子的土匪,也只有那样性子的人才吃得了这样辣的猪肝了。”
杨若晴朝孙氏竖起大拇指:“娘这解释还真是到位。”
杨华忠也笑着打趣:“你娘今个进步了,我还以为她会说,吃完了这碗猪肝就得辣到掀桌子,上山去做土匪呢,哈哈哈!”
孙氏又瞪了杨华忠一眼,“晴儿没个正形,就是随了你。”
杨华忠却很自豪。
杨若晴洗了把手,过来从杨华忠怀里接过团团,“来,娘喂你吃饭,咱让嘎公专心吃饭啊!”
这顿饭,杨华忠吃的是很过瘾,一口土匪猪肝,一口烧酒。
带劲儿啊!
饭吃到一半,一贯不吃夜饭的老杨头也在余兴奎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骆家后院的饭堂。
“爹,你咋没坐轮椅呢?这大晚上的走路可得小心点儿!”
杨华忠赶紧起身过来扶,孙氏和杨若晴也都站起了身。
老杨头腋下撑着拄拐,微笑着说:“没事儿,我这腿现在灵活多了,不撑拄拐都能缓缓走一阵,撑着拄拐走得更轻松,摔不着。”
边上,余兴奎臂弯里搭着老汉的一件外衣,朝杨华忠这无奈的耸了耸肩。
意思很明显,出门的时候他肯定是劝过老汉坐轮椅,让他推过来。
但老汉的执拗,不需要余兴奎多加解释,杨华忠懂……
“爷,一块吃点儿?”杨若晴对老杨头发出了邀请。
虽然桌上的土匪猪肝和烧酒是老汉的最爱,但老汉现在还在治腿的关键期,第二疗程末期,所以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不能碰。
老汉看了眼桌上的菜,眼睛在土匪猪肝和烧酒上逗留的时长明显要较别的菜长一些,但最后,老汉还是摇摇头:“想吃是想吃,但还是算了吧!”
杨若晴莞尔。
杨华忠说:“那就搞个碗,喝口三鲜汤,今个柳儿采的菌菇,很鲜美的。”
老汉没拒绝。
杨若晴于是赶紧去准备碗筷,准备了两副,老杨头一副,余兴奎一副,顺便还给余兴奎拿了酒盅,让他跟杨华忠一起对饮。
可怜的老汉,那就只有看的份了,哈哈。
夜饭继续进行中。
杨华忠和余兴奎推杯换盏,在油炸花生米和土匪猪肝的加持下,这氛围可是嘚嘚的。
这场夜饭从天没黑就开始吃,一直吃到掌灯时分,灯光下,杨华忠和余兴奎的脸膛都红通通的。
趁着酒劲上头,杨华忠拍着余兴奎的肩膀,打着酒嗝说:“这几年得亏了你帮忙照顾我家老汉,为我们省了不少心。”
“兴奎你放心,就算我家老汉腿好了,身边用不着人照料,我们也会给你安排个差事的,你这个年纪,再回去种庄稼,也吃力!”
老杨头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对,兴奎服侍我尽心尽力,咱不能卸磨杀驴,到时候可得给他安排个不错的差事才可!”
这话,之前老杨头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跟在旁边打地铺的余兴奎说起过,甚至还跟余兴奎谈过心,问过他对往后的打算。
但对于余兴奎来说,又没有什么手艺傍身,老杨家这边没活干了,他就只能回余家村去继续拿锄头柄。
所以老杨头就跟余兴奎那提前透露过,老杨家这边不会不管他的,后续会给余兴奎安排别的差事。
余兴奎当时也就是那么听听,虽然心中惊喜,但却不敢全信。
因为这一切都是老汉的话。
真正拿主意的,还得三房。
这里指的三房并不是指杨华忠一个人,而是三房代表的权势,杨若晴……
虽然大安是状元郎,在京城当差,听起来似乎很风光,可是,大安却鞭长莫及并不能直接照顾到乡亲们的这些小差事的小安排。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只有杨若晴,手头才攥着一堆的肥缺。
所以,此刻被杨华忠拍着肩膀说这些话,余兴奎心里的惊喜和脸上的激动交织在一起,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在饭桌上跟杨华忠这敲定这件事,好让下一桩差事跟眼下这桩差事无缝衔接才好!
但是,余兴奎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冲动,他嘴里说着谦虚的话,譬如:
“三哥你言重了,你们让我照顾老汉,是对我的信任。”
“再说了,我也不是白照顾的,你们给的工钱够多了,在外面干别的差事都赚不到这个钱,又轻松,老汉吃啥我吃啥,老汉穿啥我穿啥,你们一大家子人好,大人小孩都好,能照顾老汉,是我的荣幸啊……”
余兴奎嘴里说着一连串谦虚并感激的话,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往杨若晴那边瞟。
杨若晴正在给圆圆喂饭吃,不时往这边看一眼,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余兴奎看到杨若晴的表情,心里更加有谱了。
看来杨华忠说这番话,并不是喝了酒一时冲动许下的承诺。
这件事在他们三房,应该是提前商量过的。
余兴奎心里更踏实了,当下双手拿起酒盅:“来,三哥,感激你们这几年对我的关照,这盅酒换我敬你,我干了,三哥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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