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我已经跟秦妈妈说了,她这就回去带人去了。”

杨永进重回雅室,跟杨若晴这汇报。

杨若晴点点头,“可以,二哥你坐啊。”

杨永进点点头,在旁边凳子上重新坐下。

他看了眼杨若晴,又收回目光,过了片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杨若晴侧首:“二哥,咱们兄妹之间,没啥不能问,你有话直说。”

这样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我可真怕你憋出内伤来哟。

杨永进的心思被戳穿,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问了:“晴儿,伱这番要找的是仆人还是仆妇?”

杨若晴挑眉:“准确意义上来说,这波我要找的,是管家。”

“管家?”杨永进怔了下,“你的意思是?”

杨若晴点头:“没错,我这波来牙行挑选的是管家,专门用来调教和管束仆人仆妇们的。”

在来镇上之前,杨若晴就思考好了。

照着骆家如今的房屋面积,前屋后院每天的活计,以及逢年过节等一些重要节日需要加派的人手算下来,不进主人寝房的仆人需要两个。

进主人寝房洒扫的仆妇需要两个。

灶房烧饭的需要两个。

再加上一个管家,所以杨若晴需要挑五个人。

“我先挑好管家,确定了管家后,其他的几个仆人仆妇就容易了。”

“秦妈妈花名册上那些我画了圈圈的,到时候挑几个看得顺眼的一并带走就是了,反正我画圈圈的那些,都是带卖身契的。”

这个世界对穷人来说真的很残酷。

带卖身契的这些仆人仆妇们,他们不管被卖去哪个主人家,卖身契都会随之落入主人的手里。

这些在官府都会挂名,而这些仆人仆妇们一旦进入新主人家,卖身契在对方手里拽着,那么从这一刻起,他们自己的性命都不再属于自己。

而是属于主人财产里的一部分。

虽然主人不能随意的虐杀仆人仆妇,那样有可能被人诟病,但也仅仅是诟病而已。

只是受到舆论的谴责,并不能对主人家造成实质性的创伤。

这些仆人仆妇如同宠物,跟猫狗没区别,甚至将来他们生养的孩子,都会沦为主人家的家生子。

所以这个世道,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是丧失了人权。

但是对于权贵来说,那可就滋润了,手握生杀大权,仆人仆妇就是自己的私人财产物品,且受国家法律保护的那种。

不过,对于杨若晴来说,她并没有以欺辱和虐杀这些仆人们为乐的扭曲快乐习惯。

她之所以买这种带卖身契而且还是死契的这种仆人仆妇,目的是为了好管理。

这些人知道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主人的手里,人生别无选择,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要在主人家忠心,踏实,勤劳的干活。

若是那种花钱从十里八村雇佣来的帮工,拿你的工钱不讲,跟你讨价还价,干活的时候指不定还要偷懒卖坏。

所以杨若晴如果二选一,那肯定选这种卖身给自己的,傻子都会这么选择。

只是这种价格会比较贵,毕竟牙行不是开善堂。

可再贵,杨若晴也买得起。

牙行后院。

牙行很大,后院的院墙非常的高,估计都有三四米的样子,全都是用大石头筑造的,院墙上面非常的光滑,基本是没有着力点和攀爬点。

院墙内外侧,也找不到半棵树,这让想要逃跑的人,根本找不到通过攀爬大树来跃上墙头的机会。

除此外,院子四角用小儿臂膊粗的铁链子各拴着一条大狼狗。

大狼狗尖尖的耳朵,黑色毛发,眼睛上面都一簇黄颜色的毛。

这种皮相的大狼狗格外的凶悍,院子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会咆哮吠叫,且牵一发动全身,一狗吠,其余三条狗皆跟着狂吠,哪怕住在前院的看守者打瞌睡,都能被惊动。

所以说,任何被暂时关押或者滞留在牙行的卖身下人,在找到新主人家之前,想要私下逃离这个地方,都不可能!

这里,堪称是地面上的监狱。

而地底下的监狱,则是县衙的大牢……

总之,进入了这个地方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这个世道的最底层,被人奴役的对象。

这里面的人过得生不如死,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够被牙行推荐卖掉,又或者被主人家挑中好离开这里。

四十五岁是这里的一个上限,超过了这个年纪还不能被主人家挑去,那么牙行不会搭本钱养闲人,他们会将这些年纪到了四十五岁上限,又或者生病的人给处理掉。

简单的两个字‘处理’,那可就是另一种不可描述的残忍画面了……

所以被关押在牙行的人,他们眼中,秦妈妈就是他们的神,能主宰他们命运的天神!

此刻,秦妈妈下了马车便直奔后院而来。

此刻的后院那一排排类似于监牢般的小屋子里,按照性别不同,关押着几十号待售的男男女女。

这些小屋子,又分甲乙丙丁四级,每一间屋子都是大通铺,分别住六人,十人,十五人,以及二十人不等。

在甲等屋子里,大通铺更宽敞,还会比其他屋子多出一张桌子,柜子,洗澡的盆桶,喝水的茶壶茶碗,甚至还能提供一只火炉子给里面的人取暖用。

此刻,秦妈妈比对着手里的花名册,先是吩咐院子里两个看守的手下分别去其他三等屋子里,分别带几个人出来。

而甲屋子,只有一个名额,秦妈妈自己亲自过去开门。

“王泉,王兄弟,恭喜你啊,好运来啦!”

甲屋子里,六个男人围着火炉子烤火,其中,最好的那个位置留给了一个方正脸,额头上有深刻皱纹,五官端正却严重隐含精光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这男人身上穿的是青布棉袍,虽然如今看起来有点消瘦,但是他身上却隐隐可见昔日作威作福的影子。

让人看到他,脑子里就会本能的联想到权贵人家夫人的配房,然后被分配到某个庄子上做管事。

面对主子时,卑躬屈膝,像一条忠心耿耿的护家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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