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长没有拒绝杨若晴的请求,他从哪宽大的袖袍里面取出一张卷成了一个筒的东西出来。

那个东西,上回杨若晴也见过一次,卷在一起的时候面积大概跟一张绘画的A4纸卷成的纸筒那么大的体积,但是外表是焦糖色的,咋一眼看去又有些像零食店里售卖的大号山楂皮卷筒。

五六块钱一卷大山楂皮,在潮湿里很好卖,能最大限度的满足那些喜欢吃酸甜口的顾客,让他们实现山楂皮自由。

当然了,袁道长拿出来的这个卷筒,既不是绘画用的A4纸,更不是女孩子喜欢吃的山楂皮卷,这个东西看材质,很可能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来做的,因为古时代的人喜欢在炮制后的兽皮上画地图,又或者镌刻一些很重要的文字,信息,这样易于保存。

袁道长将兽皮在旁边的小炕桌上平铺开,这才露出真容,是一副画了天干地支的乾坤八卦图。

袁道长接着又取出一对风干的类似于猪腰子形状的东西,捧在掌心中,抬起道袍的袖子去轻轻擦拭那对东西。

似察觉到杨若晴那好奇的眼神,袁道长解释说:“这两样东西,是我师父他们传下来的老物件了,一般的占卜,可以用其他普通的物件就行。”

“可听你先前说的情形,那焕生家的老汉是有点离奇,我不得不请出我师门留下来的这套老物件来占!”

杨若晴恍然。

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理解成小米加步枪和AK47的区别呢?

“袁道长您安排就好,我安静等结果。”

袁道长颔首,也停止了跟杨若晴这里的交流。

他原本是盘着腿坐在蒲团上,现在站起身来,整了整道袍。

然后将刚被他擦拭得一层不染的那对‘猪腰子’抛到面前的兽皮八卦图上。

带到一对‘猪腰子’分别落在八卦图的不同方位,袁道长俯下身去捡看这两个东西的正反面,以及眯起眼检看这两个东西分别压着的文字。

杨若晴虽然没再出声,但是也密切关注着袁道长做这套仪式,此刻也伸长了脖子去看上面的形式。

说句惭愧的话,杨若晴就算把脖子抻断,都是看了个寂寞。

不仅仅是看不懂呐两个东西落下的方位代表什么,甚至连它们压住的文字,她都不太认得。

为啥呢?

因为这上面黑色毛笔写的字,全都是古字。

古字是他们的说法,用杨若晴的方式叫,这些全都是繁写体字,很多字她只能认个半边来猜测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八卦图上不仅有繁写体的字,还有一些类似于花鸟虫鱼形状的象形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混杂在一起,由于年久,颜色出现一定程度的脱落和模糊,所以非常考验眼力。

杨若晴都很佩服袁道长,这都能认得,可见是真的很有本事的道长了!

自己当初托小磨的福,盖了道观,不知去哪里请道士来坐镇,幸好小磨的师傅袁道长当时是没有固定道观的,就在家修炼,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好吧扯远了,或许像袁道长他们这种仙风道骨的道人,追求的东西跟凡夫俗子本就不同。

杨若晴绝对相信,自己看得眼冒金星如同看天书般的存在,在袁道长的眼中,绝对如同庖丁解牛,一眼明了。

“袁道长,卦象上怎么说?”

杨若晴眼见等了好一会儿,袁道长还是没有出声,她又有点忍不住了,出声询问。

袁道长抚着他修剪得快要齐胸的胡须,眯着眼,摇摇头:“奇怪,这卦象显示,我也看不太明白啊!”

啊?

竟然连袁道长都看不明白?

那是什么卦象?

杨若晴准备再问,袁道长突然转过身,吩咐小磨打水过来。

一直在旁边静默伺候着的徒弟小磨赶紧去端了一盆清水回了屋里。

袁道长走过去,洗了一把手。

擦拭干净后,又整了整身上的道袍,来到东边墙壁悬挂着的张天师的画像前,双手执着三根点燃的香,朝张天师的画像拜了三拜。

拜完后,他将手里的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到张天师挂画底下的三足香炉里。

做完这一切,他重返小炕桌这边,重新拾起那对‘猪腰子’,好吧,杨若晴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东西来形容那两个东西,实在是太像猪腰子了。

袁道长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猪腰子再次掷出。

猪腰子分别掉落在炕桌上展开的兽皮八卦图上,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袁道长左手伸出,在八卦图上仔细分辨,唯恐道袍的袖口碍事,右手轻抚左手袖口,俯下身去细细辨认,口中再次念念有词,嘀嘀咕咕,说一些杨若晴听不懂的话。

准确意义上来说,袁道长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还是听得懂的。

但是连在一块儿组合成的长句子,长句子又代表什么意思,她就大脑空白了!

她猜测袁道长应该在根据卦象来推演结果,就好比我们做数学题,有时候看到了题目条件后,也会在套用公式的时候口中下意识念念有词……

“卦象……大概是出来了。”

“大概?”杨若晴来到小炕桌旁,看了一眼卦象,她是连‘大概’都看不出来的。

“袁道长,作何解?那焕生家的老汉,到底是生还是死?”

“若是生,人现在何处?”

“若是死,又藏尸在哪?”

袁道长目光依旧停留在卦象上,边参悟边说:“从卦象显示,那老汉现在的状态是半死半生。”

“半死半生?这……”杨若晴被袁道长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医学上对死亡有非常清晰的判断,心跳停止,呼吸消失,瞳孔溃散,脑电波归零,这就是医学意义上的真正死亡。

怎么到了卦象上,却还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条名呢?

“该不会是死了,然后诈尸了吧?”杨若晴试探着问。

这也是她目前接触到的那些玄乎事情里,所能发挥出的最大的想像。

死了,然后却死在一个风水很特殊的养尸地,那地下源源不断的来底下的寒气滋养着那老汉的身体,让他不腐,甚至头发和指甲盖还能继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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