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小朵小花黄毛几个依旧在劝慰小洁。
“小洁,经过今个这么一闹,两边长辈的训斥和警告,指不定张斑当真知道错了呢?要是他真的知错就改,你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花问道。
小洁果断摇头:“这种事,只有零回和一百回的区别,小花,你不是我,你没经历昨夜那种等下看信,心惊心凉到浑身颤抖的感觉……”
小洁侧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湿润:“我想起了我和张斑的从前,大家都不看好的姻缘,可是我们两个却有种心心相通的感觉,那时候他也写信给我的,说他那边的趣事,我觉得我没有嫁个村子里的庄稼汉,我嫁了一个心意相通的男人,甭管我开心,还是不开心,总有一个人知我的心,我很踏实,很满足,可是,当我看到他写给那个女人的信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以为我拥有与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泡沫,是梦,一下子全都破灭了,啥都没有了……”“我现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咋走,我也没有力气去想那些,至于给他机会,我做不到,我不敢再信他了,一个字都不敢,因为他做的事太让我震惊,我不敢想象那会是那个跟我心意相通的男人所做的事,所写的字,他对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女人写出那么深情的字,说明什么?说明在他落笔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陷进去了。”
“今日事发,迫于两边家长的威压,他害怕了,为了挽救这个家,为了让妍儿有个娘,他不得不上门认错求饶,倘若我心软,给他机会,等到日子久一点,今日的阴影淡去,他心里压着的那根情芽芽再次发芽,他们两个再次搅合到一块儿,到那时我该咋办?”
“就算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招惹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又过来招惹他,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真的能坐怀不乱?”
“同样的遭遇,我只想经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小洁的一番话,说到了小花几个的心坎上,大家都是女人,都有夫君,都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黄毛,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大杰。
“大杰,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能不能拴住你的心?当着你妹妹们的面,你给我一句实话!”黄毛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直接问大杰。
这让大杰有些措手不及,他没好气的看了黄毛一眼:“你就别添乱了,也不看看啥时候,还问这些?没个嫂子样!”
黄毛的眼泪当时就涌出来,“不是我没嫂子样,是我对自个没自信,我不如小洁,我连字都不认得,你也是举人,我嫁给你也是高攀,你要是在湖光县纳妾啥的,我不知道我该咋办,为了儿子我肯定没魄力跟你和离,可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新人进门,我余生都不会高兴,活着也是受罪,你能给我一句保证么?”
黄毛这副执着的样子,让大杰有些意外,也有些无奈。
小洁抹了把眼泪也看向大杰:“哥,我就是前车之鉴,这种事对我们女人伤害太大了,你能不能给嫂子一句话?”
大杰叹了一口气,看着黄毛,一字一句道:“我孙大杰有自知之明,我没多大本事,这辈子也就举人了,余生我就盼着把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让他们去考进士,比我有出息,至于其他的花花肠子,我一根都没有,当初娶你,我其实也没多大感觉,就是我娘说我该成亲了,那就找个女人呗,我对女人其实没啥兴趣,啥好看的,不好看的,我脸盲,能过日子就行,有你就能凑合!”
这番话说的……真的太不会说话了,一点都不懂得讨好和夸赞自家媳妇。
可是,黄毛听在耳中却好似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都舒畅了。
“我宁可你脸盲,盲一辈子才好!”黄毛道。
其实她也脸盲,大杰的长相在男人堆中真的不起眼,戴着眼镜,还胖,今年刚刚二十四,这发际线就往上挪了好大一截,都怀疑过两年会不会秃顶。
但这些都不重要,两个丑八怪在一块儿,凑合着过日子,外面的花花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踏实,心安,充实。
那些郎才女貌的夫妇经历的事,他们丑八怪夫妻能能经历,相反,因为他们郎才女貌,反而还要多生出一些风波,自己这种简单,挺好。
“哥哥,希望你能言行一致,不要让嫂子经历一遍你妹子所经历的事。”小洁由衷道。
大杰神色复杂的看着小洁:“哥嫂的事,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自己的事,你真的要好好想想。”
“你先前的那些顾虑,固然也有道理,可这世上的人没有绝对,有句话叫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可也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斑这个人,跟我同窗好记载,对他的人品,其实我还是认同的,本性不坏。”
“对你跟妍儿,也是真心,不然也不会来求娶,你哥我是男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再多的宠爱都是假,只有给她婚姻,明媒正娶让她做自己的妻子,这才是最实在的在意。”
“他就跟那马儿似的,年轻气盛,或许跑着跑着有点偏差,跑了一小截歪道,但好在还没有翻车,对方那个女子是学堂里请来的一个帮助洒扫的,两人或许近水楼台所以走近了些,但好在还没有酿出什么大错。”
“若是张斑接下来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改正错误,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做哥哥的还是建议你再冷静的想想,不要轻易和离。”
“当然了,若你真得执意要和离,哥哥也会养你一辈子,不管啥时候,你记住,你都有哥哥,有娘家人在背后给你撑腰……”
“哥!”大杰话没说完,小洁突然扯开嗓子哭了,并扑到了大杰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
大杰的眼眶也红了,把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来,轻轻落在妹妹的头上。
这个抚头的动作他还真是极少做,此刻坐起来也倍显生涩。
但他还是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别哭了,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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