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睡了一小会儿就起床了,然后喊上荷儿一块儿去了后院灶房准备烧夜饭。埡
“大姐,你先在这准备一下,我去喊娘起来,顺便问下咱爹有没有去请夜里的客人。”三丫头拍了拍荷儿的肩膀,跟她说。
荷儿不是聋子,只是舌头被人割掉了,所以听到三丫头的话,荷儿点头。
三丫头先是来到西屋,推开门就看到刘氏躺在床上张着嘴巴睡大头觉,还打着鼾。
鼾声就像是在烧开水,咕噜咕噜直冒泡,听得人恨不得拿2一把面条给扔下去煮了。
“娘,你咋还跟这睡呢?该张罗夜饭了,你醒一醒好不啦?”三丫头捡起地上两只袜子,拍去上面的灰土,重新放到床上。
就这么短暂的碰触了这袜子一下下,不仅鼻子里嗅到了脚臭味儿,就连这手上都沾满了脚臭味儿。
而且这脚臭味儿,像极了土炕酸菜的臭味儿,真是……三丫头感觉自己夜饭都不需要再吃了,明天的早饭看状态!埡
喊了一遍,刘氏都没醒来,三丫头没辙,上前去又轻轻推了推刘氏,“娘,别睡了,起床张罗了。”
“别吵,我要睡觉!”刘氏嘟哝了一句,翻个身卷着被子面朝里接着睡。
她身上穿的睡觉的秋衣都已经缩到后脊背的背心里去了,底下的秋裤,裤裆开了线头,都能看到里面的大裤衩子的花色了。
裤脚也缩到了膝盖的部位,露在外面的小腿肚上,那腿毛一根根的,旺盛的很!
三丫头看得眼皮子直跳,一边把被子拉扯过来盖住刘氏,边跟刘氏说:“娘啊,你这秋裤都坏了,回头缝补一下吧!”
“您老穿着这样的裤子,可千万别跟除了我爹意外的人一块儿睡觉啊!”
刘氏原本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结果,听到三丫头这番话,一下子就笑出声了,人也彻底苏醒过来。埡
“哈哈哈,我说你这丫头,咋说话的呢?你还能不能说话了?”
“我倒是想啊,可你娘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我想,那别人也不想啊,除了你爹还愿意跟我睡,都没有别人愿意跟我睡啦!”
“娘啊,你咋曲解了我的意思呢?”三丫头躁红了脸。
“我说的别人,不是指那种关系的野汉子啊,我的意思是,比如有时候三妈,五婶,大妈她们有啥事儿,家里需要人过去做伴儿,一块儿睡觉,我说的是这种意思。”
刘氏可不听三丫头的解释,她拍了拍自己的腚儿说:“嗨,你尽管放心好啦,别说是穿着这种破了一条缝的秋裤,就算我啥都不穿,倒贴,都没人乐意跟我一块儿睡呢!”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我要是再年轻个七八岁,指不定还是有的,想当年我……”
“行了行了娘,求求你,别再往下说了,咱俩说的压根就不是一码事儿!”埡
三丫头赶紧打住话头,她继续把刘氏堆在床尾的棉衣棉裤塞到刘氏手里,接着说:“娘,赶紧的穿衣裳吧,二姐也回去了,我下午也小眯了一会儿,大姐不顶用,这一下昼周舅妈都是在三妈和五婶她们那边呢!”
“娘你赶紧起床穿好衣裳,去招呼下人吧,这样太失礼数了,真的!”
“嗨,有啥需要特别招呼的呢?她自个想去哪转转就去哪转转呗,咱要是跟在她腚儿后头,搞得像监视她似的,多不自在呀!”
刘氏坐起身,抓过衣裳往身上穿,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显然,她对三丫头的话,一点都不赞同。
“等到下回咱去了庆安郡女方那边做客,我才不需要谁谁谁的刻意招呼我,陪着我说话喝茶啥啥的呢!”
“我想要干嘛,我自己整,这样才快活才随意嘛,咱是做客来的,不是坐牢来的……”
三丫头被刘氏这番言论驳斥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些东西从娘的嘴里说出来,还有这么一番歪理邪说!埡
但不管刘氏如何的歪理邪说,三丫头都不会受影响的,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做人做事的原则。
她始终相信,待人接物,热情好客,是一种美德,也是亲戚间一种基本的礼貌问题,礼多人不怪,这是没错的!
“娘,我去找我爹了啊,你赶紧穿衣裳,穿好了就赶紧去找一下周舅妈。”三丫头边说边往门口去。
刘氏却突然在后面喊住她问:“你弟弟和金钏呢?他们回来了没?”
三丫头说:“不晓得有没有从道观回来,反正我起床到现在,还没见着他们俩。”
刘氏的眉头不高兴的皱起来:“搞啥名堂呢这是,叫他带人去村子里转转,天黑了都不回来,这是要私奔呐!”
三丫头原本一只脚都要跨出屋门了,听到刘氏这话,她吓得又把脚给收回来,并转身回到床前,拉下脸来跟刘氏那说:“我滴个亲娘嘞,你咋啥话都往外招呼啊?这种话能说嘛?”埡
“他们可是明媒正娶的,你咋能用那种词儿套在他们俩身上?你这真是……哎!”
三丫头都不知道跟刘氏那说啥好,私奔这个词儿,光荣?
那是一种骂人的,轻贱的词儿。
且不说康小子和金钏儿是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
就算他们两个果真不懂事,咋地咋地了,咱作为家里人,也不能这样说啊!
“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刘氏笑着说,笑得没心没肺的。
三丫头本想狠狠的说说对方,结果,刘氏抓起袜子准备穿了,一下子,土炕老坛酸菜的那股子臭熏味儿又来了,三丫头受不了,直接捏着鼻子往后退。埡
“娘你搞快些吧,别再乱开玩笑了,我得赶紧去找下我爹!”
撂下这话,三丫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丫头,跑得咋这么快?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哎呀,好香呀!”
刘氏突然抓住袜子塞到鼻子底下一顿猛嗅,嗅完之后,她仰起头,闭上眼,满脸陶醉。
“太香了,一股子焦油的香味儿,就像是大铁锅里炸的油条,嗅着都让我饿了啊!”刘氏自言自语,甚至,还狠狠吞了口口水。
“这丫头,跑太快了,不然也让她嗅几口,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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