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外有下人探头探脑,她顺嘴招呼他们:“想看热闹,就大大方方的来吧!莫要藏首露尾!”
下人们皆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钱管家呢?”苏凉笑着,随手指向其中一个下人,“你,去把他叫过来,让他召集全府下人,一起到金玉院看热闹!贱妾和庶子侍疾,这种事在别的府常见,在咱们苏府,可是新鲜事呢!走过路过,不可错过啊!”
下人苦苦脸,一时也分不清她是在说正话还是反话,呆站在那里,踌躇不决。
“怎么?”苏凉冷下脸,“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腿不能动?既然都是摆设,都割了如何?”
下人吓得连连摆手:“小的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不多时,就把钱勇叫了过来。
钱勇这位赶鸭子上架的总管,最近日子着实难过,主子个个心情不佳,各种无能狂怒。
对付不了苏凉和赵皇后,那股邪火总要有个去处,自然都往下人身上发。
身为下人的头子,他承担的邪火就更多了,斥骂都是轻的,时不时的耳光伺候,动不动的就挨踹。
钱勇如今是身心受损,忽听苏凉寻他,不由暗暗叫苦,却又不敢不去,只得强忍着身上不适,一路小跑去见公主殿下。
“小的参见殿下!”他最近保命意识超强,见面即跪,礼数周全异常。
苏凉十分满意,笑眯眯道:“起来吧!本公主唤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叫你召集合府下人,大家一同到金玉院,同夫人一起见证贱妾和庶子侍疾!”
钱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见证的。
但是,既然公主殿下吩咐了,他自要赶紧办好。
当即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叫他们集合!”
苏凉点头,又加了一句:“全都要来哦!按着花名册,一个都不许落!病的伤的,爬也要爬过来!”
“是是!”钱勇用力点头,自去按花名册集合。
苏凉则吩咐人扯着江氏和苏云生等人继续往前走。
江氏几人自是不服,尤其是苏焰,反抗得厉害。
但是,反抗得越厉害,受的苦就越多。
最后是被内卫打晕了,生生拖到了金玉院。
这段距离可不近,拖到最后,身上的皮都磨破了。
然而,这才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小菜。
何氏那边,备了一桌“满汉全席”,正安静的等着他们!
她这一生,事事处处,与人为善,不管身边的朋友,还是陌生人,她都抱以最大的善意。
当初就算知道江氏的事后,她也从未想过,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而那个时候,她是有能力置他们于死地的。
她的父母兄长,长年经商,结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而彼时的江家早已败落,无官无职无银钱,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让女儿去做苏云生的外室。
她想要江氏五口的命,简直稀松平常。
那个时候,苏云生还未成副相,他根本就护不住她们。
可她最终还是没对江氏下狠手。
不是不能,亦不是不敢,而是杀人这件事对她来说,过于残忍,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曾做过的事!
她性子绵软,耳朵根也软,自幼生在富贵窝里,被家人溺爱,根本不知人心凶险丑陋。
这世间男子都会纳妾,所以,她在苏云生的“恳求”下,最终说服自己,同意江氏入府为妾。
她却不知自己已然引狼入室,自此将自己的亲人孩子一并葬送地狱之中!
她对江氏的宽容,在对方眼里,却是无能无用的表现。
她和苏云生一起来谋害她,等她发现这个自已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夫君,真的是一坨垃圾时,为时已晚!
是她的女儿争气,得上天垂怜,他们才有了逆袭之机!
这一次,她绝不要再做什么善良的好人了!
她要做最坏最毒最狠的人!
江氏和苏云生一家人欠她的,她要向他们数以万倍讨还!
混乱的脚步声响起,继尔,哭叫嚎叫声随之而来。
随着那哭嚎声一起来的,还有钱勇带来的苏府家仆,共计一百零二人,整个金玉院都站得满满当当!
何氏听到这些哭叫声,眼底俱是噬血冷意!
她看向愈来愈近的一群人,目光落在最前面的苏云生和江氏身上,唇角微勾,扯起最残忍的弧度!
“苏云生,江氏,苏焰,苏泽,苏征,你们来了……”她的语气温和,言笑晏晏,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家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们,可想我这个当家主母了?”
这样的何氏,是江氏和苏云生从未见过的!
在她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是一个软弱无用的妇人,遇事要么咋咋呼呼,要么哭哭啼啼。
跟她斗时,她从来就没有赢过。
只要她稍微一挑拔,她必气得跳脚,每次都落到自己设好的圈套里,下次却仍然不长记性。
只要别人向她卖个好儿,她便全然相信那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大半下人,已被她买通了!
可现在,这蠢妇人看到她们,却一个劲发笑,笑得她浑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
江氏不想在她面前认输,梗着脖子叫:“何氏,我警告你,我兄长不日就将返京!他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了吧?你若敢伤害我和我的孩子们,他定然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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