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与他们家拉拢关系的机会,沈柠从来不肯放过。
然而,裴母话音方落,就见沈柠摇头:“不行哦,我也着急呢。”
沈柠笑眯眯:“没办法让你们。”
裴母神情一僵,看着沈柠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这是见进她裴家门无望,开始给她添堵了?
呵……
裴母扭头直接问里正:“沈娘子出多少工钱?”
里正有些不解:“三十八文,怎么了?”
裴母笑了笑:“这样吧,我出四十二文,老哥哥替我问问,看老铁他们愿意先给谁家干?”
里正神情一怔:“这、这……”
他想说这不好吧,但人家是自愿出高价,他也不可能拦着老铁不让人家多赚钱。
就在里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沈柠出声了。
“原来裴家婶子已经这么有钱了?”沈柠问道:“那什么时候把欠我的银子还了啊?”
范茹一愣:“什、什么欠你的银子?”
沈柠睁大眼:“怎么,您居然借钱都能忘,来来,我跟您算算啊,前年入冬那会儿,裴元洲要交束脩,您又病倒了,家里连一捆柴禾都没有,您借了我二两银子过冬,是也不是?”
那次范茹差点病死,左邻右舍都知道,是沈柠照顾了她将近一个月。
“再往后,也是前年过年,您说家里银子过不去年了,裴元洲念书要穿长衫想给他裁衣服,又借了我二两五钱……”
“去年裴元洲老师返乡回老家,同门去送,要送礼物,您说怕寻常东西拿不出手,借了我三两银子好像说是买了一锭什么墨来着?”
沈柠越说,范茹的脸色越是难看,等到沈柠故意掰着手指算完,她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
“一共是二十一两三钱,婶子你知道,我也要修房子了,您不差钱了还是把银子还给我吧。”
范茹嘴巴动了动,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沈柠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的清清楚楚,她该怎么说才能赖掉……
“婶子刚刚那般大气抬价抢工匠,想来定是不差钱,怎么,莫非是想赖账不成?”
沈柠悠悠道:“听说裴公子要与李家姑娘议亲了,李家伯伯中了进士要做官,自然不会缺银子,若是婶子没钱还,不如我去问问李姑娘愿不愿意替未婚夫还债?”
范茹蹭的抬头:“哪个说不还你了,刚不是才说完这边的事,本就想与你说的,谁道你倒是等不及这一时半刻的。”
沈柠哦了声:“两年多了,婶子一次都没提过,也怪我没耐心……连第三年都等不到。”
范茹脸上忽白忽青,里正心里了然,故意问了句:“那给老铁他们说四十二文?”
范茹立刻急道:“不必了,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便让沈娘子先来吧。”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要走,沈柠扬声道:“那我现在跟婶子回家拿钱,拿了钱还要来给德叔预付工钱和泥瓦木料的钱呢。”
范茹暗暗咬牙:“你来就是了,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沈柠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笑眯眯跟在范茹身后,遇到人打招呼便扬声回道:“早啊荣婶,我去裴家,裴家婶婶还我银子让我跟她去取。”
“三大爷早,哦,我去裴家,婶子让我去拿当初借给她的银子来着,嗨,我说不急她非要现在还给我。”
一路走过去,半个村子都知道了裴母欠了沈柠银子,今日要还钱了。
范茹气的咬牙切齿,却还要挤出笑脸应付邻居,等到了家,冷着一张脸回房取钱。
裴元洲正要出门去县学,看到沈柠,顿时皱眉。
可沈柠堵在门口,他避无可避,裴元洲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沈娘子可是有事?”
沈柠瞥了这位原著男主一眼:“哦,没别的,婶子要还我银子,我是来拿钱的。”
神情随意,语调散漫,也没有往常那般一双眼黏到他身上……裴元洲这才发现,眼前这沈寡妇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也没往日那浮夸可笑的打扮。
这时,裴母快步走出来,将几锭银子塞进沈柠手里:“给你……往后我们之间所有往来都清算了,你与我裴家再无干系。”
这银子还是李语诗拿来给他们家修缮房子的,李家老爷留京,手头也宽裕了,虽然暂时还没安顿好宅院,不能立刻将女儿接去,却捎了银子回来。
她好不容易哭穷一场从李语诗那里“借”来了三十两准备修缮下房子,结果却差不多都被这寡妇拿走了!
真是可恨,当初是她自己巴巴送来银子,如今却硬要拿回去,若非儿子往后要科举,名声要紧,范茹定不会这般轻易给她。
呸,这浪货还肖想她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裴母面色难看神情讥讽:“往后,沈娘子无事就别往我家来了。”
不远处的邻居有人探着脑袋往这边看热闹,竖着耳朵。
沈柠掂了掂银子,扬声笑道:“那是自然,钱还清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指望婶子这样的人还能记着我两年多的帮扶,往后不来往便不来往吧。”
说完,她转身径直离开。
裴母被怼的脸色泛青,再看到周围邻居遮遮掩掩的指点和交头接耳,气的转身砰一声甩上门……
“娘,我去县学了。”
裴元洲说了声,拿着书本出门。
他也看到了左邻右舍的交头接耳,只是并未在意。
乡野村夫最是愚昧,就像随波逐流的蜉蝣,他半点也不在意这些人的视线和议论,就如同他当初不在意那有夫之妇的殷勤和示好。
他已经表明了态度,是她偏要贴上来当牛做马,便是被冷待,又哪里怨得了别人。
自己尚不自重,又如何能让旁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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