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记这边生意影响倒是不大,但悦享阁那边却受到很大影响。
一来,蜜记的罐头不卖给他们了,许多食客如今都是冲着罐头来的,悦享阁的菜色也不是独拔头筹的水准,再加上坊间关于悦享阁指使投毒的传闻,食客们自发远离悦享阁,几番下来,悦享阁变得门可罗雀。
悦享阁背靠徐家,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生意骤然变得惨淡,一时间寻不到法子,有人便提起,二房三公子的未婚妻不就是蜜记苏掌柜的小姑子。
说起来,悦享阁与蜜记一衣带水啊。
很快,李青青就被徐家二太太找去说话。
能攀上徐家的亲事很不容易,除了因为李家有个在县学教书的举人李子元以外,便是因为李家家底不错,素日在平宁县很是有些清贵名声。
再加上李青青样貌娇美,这才入了徐家二房姨娘的眼。
但还没成亲,李青青便是想亲近徐家也寻不到机会,更别说往正房二夫人面前露脸,骤然听闻夫人有请,李青青欣喜若狂,换上最好的衣裳和首饰匆匆赴约。
结果,到了徐家后她才发觉氛围不太对,再一听二夫人明里暗里的敲打,才知道原来是嫂子做生意与徐家产业起了龃龉。
而且,苏涟漪似乎对徐家是半分都没有客气。
被阴阳怪气一番后,李青青又得了夫人赏的首饰,一时间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对自己大嫂就格外气愤起来。
明知她与徐家定亲,却还这般不留情面,教她在徐家面前难以做人……有这样做大嫂的吗?
舍不得给她添多少嫁妆就算了,居然还拖后腿,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青青回去便将这事告诉了自己娘亲李婉华,李婉华一听也起了火气。
在她看来,女儿与徐家的婚事至关重要,毕竟,平宁徐家与京城徐家可是同源,他日若是能攀上京城徐家的关系,那她儿子还何愁没有前途。
李婉华拍着女儿的手安抚:“安心,娘这就寻人将那商户女唤回来好生教训一番。”
李青青这才满意。
想到方才在徐家时自己的手足无措,身上的衣裳几乎比不上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李青青明日便往绸缎庄去,好好做几身好衣裳。
反正绸缎庄那边只需要签单子,回头有苏涟漪结账,舍不得给她添嫁妆,她做几身好衣裳不过分吧?
若非嫁给她哥哥,苏涟漪一介商户女怎能做举人夫人,往后若是借她与徐家的关系做了官太太,可不得对她这个小姑子感激涕零。
这都是苏涟漪该给她的……
苏涟漪这两日正在收网,蜜记的事基本都是沈柠在忙,昨晚忙到很晚,一大早差点爬不起来练武。
从那日遇到袭击刺杀后沈柠便开始跟着元月学功夫,她前世虽然也学了些防身本事,比普通人好一点,但若是与元月他们比,算了,压根放不到一起比较。
想着总归自己要有些自保之力,万一什么时候指望不上旁人,那只有自己的本事才能救自己。
于是这段日子以来,沈柠每天早上都要和元月学点功夫。
前些日子元月一直让她练基本功,扎马步拔筋什么的,这些日子下来也看出沈柠不是完全没有基础,也不是一时兴起,这才开始教她招式。
沈柠想学的是近身搏斗……挥刀舞剑与人面对面对战她是不做这个美梦的,而且她箭法不错,短板主要在近身搏斗。
元月给她准备了一把窄长的匕首防身,教的便是她用匕首。
元月他们学的都是如何以最快速高效的方式去杀人,教沈柠的也是相同的招数。
萧南谌昨晚没睡好但还是一大早就醒来,然后就听到外边的动静。
简单洗漱后出去,就看到沈柠正在和身边的护卫学功夫,为了不影响行动,她也换了身方便的衣裳。
暗红色长袍箭袖利落,腰封紧束着,衣摆大开大合间翻飞着也没及地,脚踩一双羊皮短靴,还没挽起发髻,黑发只是在头顶高高束起……竟是有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气。
定王殿下猛地又想起昨夜那荒唐的梦境,面色有些难看,转身就欲离开,却不想忽然听到沈柠低呼了声。
沈柠也没想到元月这小子居然下手这般狠……她一刀刺过去,却被他捉住小臂,接着,他竟是借力发力将她提臂直接往前扔了出去。
她又不会轻功,整个就飞出去了。
沈柠惊呼了声,就看到前面的萧南谌,她连忙大叫:“阿南……”
原本直冲院墙飞去的身影被萧南谌伸手拦腰便勾了回来,旋身卸力将人稳稳放下,萧南谌皱眉看向元月:“她不懂武,你不知道轻重?”
少年方才已经飞身要救人的身形落在半路,闻言倏地半跪下去:“小姐恕罪。”
沈柠连忙道:“起来起来,做什么呢,也没什么事。”
她曲肘怼了下满脸冷意的萧南谌:“元月没教过人,我又是菜鸟,一时没掌控好力道也正常。”
萧南谌猛地意识到什么,倏然收回还扣在她腰侧的手。
沈柠惊魂未定之下并未察觉什么。
对面,元月起身低垂着脑袋像是十分内疚的样子:“小姐,我恐怕不适合教人。”
沈柠不想让他有负担:“没事没事,小事情,你功夫那么好,下次定然就知道了,不用想太多哈,”
旁边,萧南谌忽然开口:“为何不与七月学?”
沈柠一边往回走准备换衣服梳洗,一边随口解释道:“七月这几日在料理铺子的事忙不过来。”
元月听出二公子似是不想让他继续教小姐功夫,沉默着回去住处,然后将二月唤来。
“明日起你去教小姐。”
二月眼睛倏地就亮了,可接着又低沉下去,扭头生硬道:“小姐不喜欢我。”
元月闻言蹙眉抬头:“小姐待我们一视同仁,何谈喜不喜欢,让你做事就去做,别想些有的没的。”
二月抿唇有些不自在:“哦。”
知道二月虽然性子冷郁但心性还有些稚嫩,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往沈柠面前凑,其实很羡慕别人和小姐玩闹说笑,他沉声叮嘱:“教的时候小心些,小姐与我们不同,身子骨弱。”
二月忽然抬头:“大哥为何不自己教了,小姐平日最喜欢你。”
元月神情骤僵:“今日你好像话格外多,若是不愿意我让三月去。”
二月立刻闭嘴头也不回走出去,不给元月反悔的机会。
房中只剩下元月一人。
即便素日里老成持重,可其实年岁在那里,他脸上的少年气都未褪尽。
元月知道自己教不了,也不能教了。
方才那一瞬,他并非没控制好力度,而是……失神。
其实从那日遇刺时沈柠白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镇静却无意识一直躲在他身后时,他就不受控制冒出些异样念头来。
他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挡在她身前将她牢牢护着……也被她全心信赖的感觉。
少年未曾通晓情事,他原以为那是他想要做她身边最得力下属,被主子信任倚重,可方才一瞬,在她持刀刺来将她制住时,那样近的距离,他忽然闻到淡淡的馨香。
那一瞬,少年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他被自己惊到,然后失神没控制好力道差点伤了她。
所以,绝不能再靠近。
她是主子,救了他救了他们所有人的主子,他的心猿意马太过卑劣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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