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路北方主动提出要跟着县长苏华和政法委书记欧阳军,一起在这凶卜未知的暴雨夜,出征麻竹乡救援的时候。
县委书记张晋云保住了。
苏华和欧阳军呆住了。
在座另几个常委,也呆住了!
他们除了有些疑惑地望着路北方,深切感受到这小子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人格魅力的同时,更是被他身上那股魅力所蕴含的强大力量,激荡得热血沸腾!
县委书记张晋云见路北方已经作了决策,她将乱糟糟的秀发往后脖处一甩,叫了一声好,然后吩咐道:“路北方,既然你愿与苏县长和欧阳书记一并前往!那宜早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出发!一路上注意安全!”
“好!”
张晋云目送苏华和路北方挪动椅子,准备出门。
她再扭头对留守在县城的几个常委道:“在县城的诸位,你们都给我随时待命!这次麻竹乡的灾情情况未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关键时刻,别给我掉了链子!!”
张晋云也算有领导风范的女干部。
她自然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现在,于绿谷县来说,就是场战争。
县长苏华和路北方在前方在杀敌,后面的保障也很重要。
她现在就是给这些官油子们敲记警钟!
……
路北方跟着苏华、欧阳军出得会议室,三人疾步朝着县政府门口等候的救援车辆走去!
作为这次行动领路人,路北方自然坐最前面的丰田霸道副驾引路。县长苏华和政法委书记欧阳军则坐后排。
随着路北方对司机吱了声“出发”!
这辆霸道后跟三台消防车、二辆公安车、一台救护车组成的车队,便冒雨向麻竹乡挺进。
夜雨淅淅,车辆急疾。
麻竹乡虽然距绿谷县城只有六十公里,平时只需一小时左右。但这次,路北方所领航的车队,还是在黑暗中摸索一个半小时,才进入麻竹乡。
此时,距龙口村发生泥石流灾害,已经过去整整两小时。
在这两个多小时里,麻竹乡党委书记谭志华和乡长蔡亚,倒是早就带着队伍来到龙口村开展救援。
但是,镇上条件毕竟有限,应对突发事件更是毫无经验。在无法研判次生灾难的时候,他们凭着几根电棒,只能做群众的疏散工作,无力靠近泥石流漫过的房屋,对受害者直接进行救援。
路北方带着救援队伍来了后,那就不一样了!
路北方在麻竹乡乡长蔡亚的指挥下,努力将指挥车上靠近泥石流冲毁的房屋。接着,司机跳下车,从后备箱扛出来个巨大的探照灯架在车厢顶上。
随着“噗”的一声闷响,这炽亮雪白的灯亮,顿时划破天际,照亮方圆几十百米。
接下来,随着消防车头上的灯打亮,公安车头上的灯打亮……那被泥石流漫过的龙口村,便在夜色和雨幕中,凌乱和狭狼狈地展现大家面前……
“同志们,我是绿谷县县长苏华。今天晚上,龙口村发生这么大的泥石流灾害!我知道你们担惊受怕了!你们的痛苦和损失,我能感同身受!现在,自然灾害,给我们家园带来巨大的破坏和损失!但无论怎么样,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绝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县长苏华站在指挥车上,在用大喇叭给大家喊话,以鼓劲所有在场干部,迎着大雨,冒着危险救人的的时候!实则,路北方早就跳下车来!他和消防官兵、麻竹乡干部、以及龙口村的群众,踩着没过膝盖的泥石流泥浆,向着那些被冲倒摧毁的房屋,慢慢淌近!……
在倒塌的房屋里面,路北方和消防官兵用卡钳,将倒塌的房梁钢丝剪断,从里边救出睡梦中的村民!几人还在泥泞与污物浸泡的牛圈里,给村民牵出了一头牛。
置身于现场,所有人的脸上,头上,身上,分不出哪是皮肤,哪是泥巴,可大家都知道,自己每多一份细致的搜索,每用手多在泥浆里刨一阵子,就给受害者多一份希望。
雨依然在下,救援工作,在有序进行。
至早上天边亮出鱼肚白,雨势渐渐收住的时候。这场组织了100余人参与的泥石流救援行动,这才慢慢地接近了尾声。
这次,一共救出来9个人,他们全部都是在被泥石流冲垮的房屋里压在里边,爬不出来的。
有个女孩在睡梦中,连着房子都被泥石流冲走!淹得影儿都没有!但被子与床形成的狭小空间,仅存的氧气,竟让这女孩活了下来!
但也很遗憾,有一对留守的母女,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
被大伙儿刨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四具尸体,被当地村民从泥巴浆里拉出来,放在空旷地冲洗的时候。路北方匆匆一瞥,发现其中的老妇人,他还认得。
几个月,他和副县长汤永祥就在眼前这块空旷的地坪里,他滔滔不绝讲述失火山林后,明年可以卖一茬蕨菜之事。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这老太婆当时还站在最前面,因盼盼食品临河生产基地的厂长王俊雄只会讲普通话。这老太太还挤到前面,用绿谷话说,请这个老板,用绿谷话说好不好?
那一天,路北方也记得,这个坪子里,多热闹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但现在,却是天人相隔,她已经不在了。
路北方一屁股坐在马路边,看着不远处用简陋的帆布盖着的老人尸体,他泪流满面!
县长苏华一坐在指挥车上,他对路北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自打路北方出任副县长起,他就是最瞧不起路北方的存在。
在他的骨子里,他觉得他年纪太小,办事不牢靠,内心对他充满深深轻视。
但从这晚上开始,苏华才觉得以前自己多么好笑。
路北方的主动作为,以及他亲手踏到泥泞里刨出那些受灾群众,甚至是尸体;他从一片片废墟中拎着群众的家什走出来,以及他现在默默凝视着受难群众的尸体,那痛苦的样子,让人心疼!让人尊敬!
更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对路北方的愧疚。
他拿了一瓶水,走过去,递到路北方手上:“北方,这一宿,你最辛苦了。”
路北方打开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一瓶完了!
他将瓶子一丢,这才朝苏华道:“谢谢苏县长,我还好!可她们……哎!”
两人叹息时,一身泥水的麻竹乡党委书记谭志华,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走到苏华的身边。
他的喉咙早就嘶哑得说不出话,此时只得憋红着脸,用鸭公嗓子道:“苏县长,刚刚有下游的群众来电话,说龙口村门前的流经香水河,下这么大雨,下游也没有水,很奇怪!”
“什么?下游没水?”苏华一怔,眉头紧皱起来。
路北方也跟着涮地站起来,赶紧上前道:“肯定哪儿山体垮方,将河道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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