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渡不是不高兴,也不是故意吓唬儿子的,只是他在军中待久了,警惕性极高,平时就这样。
他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好。”
阿樾想到阿柔姐姐就开心,特意让下人给他换了一身新衣裳,围了白色的狐狸领,配上又白又嫩的小脸蛋,就像年画上的胖娃娃,别提多可爱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修铭回来道,“王爷,那位夫人跟他相公出门了。”
阿樾一听这话急了,“阿柔姐姐走了、走了……”接着“哇”一声哭了出来。
修铭瞥一眼王爷冷厉的眼神,赶忙解释,“属下打听过了,只是出门,不是离开。”
“不许哭!”
闻人渡一声呵令,阿樾的哭声立刻变成了抽噎,眼泪汪汪瘪着小嘴,别提多委屈了。
“她只是出门,不是不回来,一点小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阿樾这才明白过来,父王的意思是阿柔姐姐还会回来。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怕惹了父王生气,就不带自己找阿柔姐姐了,伸出小手。
“父王,抱。”
……
苏婳跟靳珩出门吃蟹黄龙须面了。
津门是入海口,有河有海,一年四季都有美味的海鲜可食用,蟹肉龙须面更是本地的特色之一。
选三只膏肥体大的蟹子,将它们拆开,蟹肉和蟹黄经过炒制,淋在煮好的龙须面上,每一口都浓稠味美,鲜香四溢。
只是价格有些贵,两碗面就能赶上一桌普通席面的价格了,一般人吃不起,也不会早晨就吃这个。
靳珩能来,是因为他提前包了这间名为春华的酒楼,让老板早早起来给他做,真是有钱任性。
谁让他现在是“富商苏壑”,自然要显示自己的财力,带着自己的“小娇妻”吃喝玩乐,一掷千金。
结账时,靳珩略带苏州口音询问店里掌柜。
“我要为内人置办些首饰,不知此地哪里卖的首饰最好,最名贵。”
掌柜是位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本地人,对津门很是熟悉,不假思索道,“公子问起首饰,自然是凤祥阁的最好,只是价格有些贵。”
靳珩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满眼宠溺藏不住,“价格不重要,重要是足够名贵,能配得上我夫人。”
苏婳听见第一声“内人”时,还没觉得什么,只当他是在演戏。
可是第二声“夫人”叫出来,再配上靳珩缱绻的眼神……
苏婳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男人有了财力,权力,再加上无可挑剔的皮囊,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小鹿乱撞。
若她此时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情窦初开,就算明知道全是假的,靳珩也会变成她的一场劫难。
幸亏,她不是。
有些跟头,一辈子摔一次就够了。
掌柜闻言笑了笑,他知道这位爷有钱,不然能大清早就包下酒楼,就为吃一碗蟹黄面吗。
“您说的对,夫人如此美貌,当然要配世上最好的。”
这句话完全取悦了靳珩,他一高兴,赏了掌柜一百两银票。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好,跟苏婳更相称的吗。
凤祥阁。
苏婳和靳珩进门后,女掌柜只看一眼,就知道两人非富即贵,热情地将他们请到楼上雅间。
茶水、点心立刻伺候不说,首饰一盒盒往里面送。
什么南海的珍珠,东海的珊瑚,西域的和田玉,洪沙的红宝石、翡翠……应有尽有,都是做工精美的上品。
苏婳若不是见过世面,怕是要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
靳珩选了一串清透浓绿的翡翠项链,戴在苏婳的脖颈上。
“上次那串不够好,这串正衬你。”
苏婳知道,靳珩说的上次是哪次。
那次在珍宝阁买首饰,她被掌柜那句“穿红挂绿”刺伤了。
因为她进过教坊司,又给靳珩做过通房,这辈子都没机会穿红当正妻了。
但她现在是陆壑的爱妻,不是靳珩的通房,自然穿得了红,挂得了绿。
女掌柜适时将铜镜端在她面前,笑着夸赞道,“夫人美得就跟天仙似的,七仙女下凡都不及夫人半分,就该戴我们阁中最贵的珠宝。”
苏婳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摸了摸脖颈上的珠串,水头和颜色,的确比之前那串好多了。
真好看。
若自己真是靳珩的妻子,也就如此了吧。
若是靳珩以后娶了妻,会不会也对她这么好,一口一个内人、夫人,叫得亲密。
苏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了这些……
苏婳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来,想起刚刚女掌柜说,这是阁中最贵的珠宝。
“夫君,为妻知道你疼我。”
夫君、为妻……
靳珩只觉这两个词,从苏婳口中说出来格外顺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郎君真心,可抵万金,这翡翠珠串……”
苏婳朝靳珩使眼色,意思是咱不能买。
靳珩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其他首饰就不看了。”
女掌柜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什么玩意?!这就不买了!
这男人太小气了吧。
穿得人模狗样,出来画大饼来了。
“全都要了,还有你身上这串也不摘了。”
听见后面这句话,女掌柜眼睛都瞪圆了,马上换了张合不拢嘴的笑脸。
“好勒,小的这就给您算账!”
苏婳也是瞠目结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想露富也不能这样花啊,你倒是问问价啊。
此时苏婳并不知道,刚刚那两句话,每个字都说到了靳珩心坎上。
郎君真心,可抵万金。
有她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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