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带着丫鬟从她车前经过时,她清楚地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
“今日我来医馆之事,不可告诉母亲,也不可跟姑爷提起,知道吗。”
“知道了。”
不能告诉母亲,也不可跟姑爷提起……
赵雪梅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头也不晕了。
姑爷是谁,不就是靳珩吗。
苏婳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她娘也要瞒着。
苏婳离开后,赵雪梅捏着手帕走进了医馆。
掌柜笑脸相迎,“夫人是要诊脉还是抓药。”
赵雪梅心思一转,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
“先前出去那位,穿水蓝色罗裙的姑娘,是我的女儿。”
“麻烦掌柜告知,刚刚是哪位大夫给我女儿诊脉,我也好去打听一下,我女儿身子有什么不适。”
“这……”
掌柜有些为难,他们要尊重客人,不能随意透露他们的病情。
赵雪梅见状,看了香秀一眼。
香秀立刻心领神会,从袖袋中拿出一锭小银元,遮掩着往掌柜手里塞。
赵雪梅在一旁焦急道,“我这女儿一向懂事,报喜不报忧,就怕我这个做娘的担心,生了病也不让我知道。”
“麻烦掌柜念在我一片慈母心上,通融一下吧。”
掌柜一思忖,刚刚那位小姐穿着贵气,这位夫人也是,想来真是母女,做母亲的担心罢了。
他勉为其难收下小银元,抬手指着斜前方一间诊室。
“这位夫人,吴大夫帮您女儿瞧的病,您去问问他吧。”
赵雪梅很客气,一脸“感激”。
“多谢掌柜,麻烦你进去引荐一下,也免得我再跟吴大夫费口舌。”
掌柜拿人手短,自然应下,“好说。”
再从医馆出来时,赵雪梅一脸喜气,走路步子生风,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哪还有半点头晕的模样。
香秀扶着她上了马车,“夫人,真没想到,苏小姐竟然有孕了。”
赵雪梅冷然一笑,“她以前是靳珩的通房,两人本就有夫妻之实。”
“现在又定了亲,有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她却要瞒着家里,瞒着靳珩。”
“这足以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香秀一惊,“夫人是说,苏小姐肚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她想起了刚刚在绣坊门口,扶着苏婳上马车的男人,“难道是……”
赵雪梅哼笑一声,“是谁的,我不清楚。”
“不过我身为侯府主母,若是有人想用野种,混淆侯府血脉,我一定不答应!”
“这件事,我不仅要告诉侯爷,我还要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最重子嗣,到时看谁还会向着苏婳。
……
这几日,梁文帝铁了心谁也不见,三皇子放逐岭南一事,已成定局。
三皇子出发这日,靳珩骑马去送他。
短短一段时日,三皇子憔悴不少,加上腿伤也没完全康复,他眼窝深陷,面如枯槁。
靳珩同三皇子交好一场,难免心酸。
“殿下,我留在京城,一定会为你沉冤昭雪。”
三皇子虽然被驱逐出皇室,但靳珩这么叫他,是想告诉他,他没放弃。
三皇子嗓音带着沙哑,小声道,“小心建安。”
“我知道你和侯爷等人为我求过情,但是父皇这些日子,像是中了她的蛊。”
“父皇不仅不见你们,竟然连我也只见了一次,还一口咬定,那场火就是我放的。”
“我无处申辩,只能先韬光养晦,等父皇回心转意,而且我心里清楚,这场火,跟建安和六弟脱不了干系。”
靳珩也料到了,“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失去陛下的信任,让路六皇子。”
三皇子微微颔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还记得我们在严帆老家放置的龙袍吗。”
“是时候见光了。”
靳珩听后立刻明白了,之前他去找三皇子也是为此。
“殿下放心,不日我就会安排此事。”
三皇子拍了拍靳珩的肩膀,“景初,待我再回京城,我一定为你官复原职,封侯拜相。”
靳珩点头,“我等着殿下荣耀返京。”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靳珩坐在马上,看着三皇子马车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靳氏一族世代忠良,从未想过以手段助人谋夺皇位。
可梁文帝昏庸无道,之前宠信奸臣,现又听信小人谗言。
靳珩今时今日,真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反意。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万事还要等三皇子回京,再做定夺。
靳珩离开后,一名探子将千里镜揣进怀中,身手利落地从一棵粗壮的槐树上,攀爬了下来。
探子使轻功走小路,迅速去往公主府。
公主府。
建安懒懒躺在贵妃榻上,两名侍女跪在她面前。
一名侍女,将剥好皮的葡萄往她嘴里送,另一名侍女,手捧花状,等着她往掌心里吐葡萄籽。
探子进去后,建安立刻起身,挥退了侍女。
“属下从两人的唇语得知……”
原来这名探子会读唇语。
他跪在地上,将从千里镜里“看见”两人说了什么,向建安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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