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渝当天睡觉的时候,第一次落了门内的锁扣,就连窗户都关紧了,若非是担心自己做的太显眼,她是打算将桌子那些都挡在门口的。
萧霁敢告诉她这些,就说明萧霁完全不担心自己翻脸,甚至可以说,萧霁就等着这个机会,朝着她逼近。
事实上,在那一刻,温知渝真的退却了一瞬,她想干脆沉沦于此吧,反正她也不一定能回家,萧霁多好,放在现代也是高富帅,更何况,这个人全心全意的将她放在心上。
可头脑冷静下来之后,温知渝迅速清醒,她若是应了萧霁,大概会一辈子困在那方寸之地,当个被主人喜欢逗弄的金丝雀,亦或者随时会被拔除的莬丝子。
温知渝深吸一口气,感谢社会主义,感谢主席,感谢祖国妈妈,感谢高考,让她有一个自由的人格,不会轻易被高富帅迷了眼。
温知渝闭上眼,先睡觉吧,她顶多开了一个预知挂,而且现在看来,还不一定准确,而萧霁,开的是全图挂,而且非常准确。
所以,她和萧霁对着干,她一定是输家,到时候更没有话语权了,先顺着他吧,为了她安排好的,属于温知渝的最后一次机会。
温知渝第二天醒来开了窗,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昨晚睡的还不错,但太闷了,幸好这是山里,并不热。
“姑娘,您起了?要用早食吗?”招月就在院子里忙活,见着温知渝了,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然后做贼一般小声开口“少爷不在。”
温知渝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招月,招月昨天显然是知道了点什么,但她一向懂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人呢?”
“昨日出去之后就没回来,现在行宫戒严,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招月走上前来“这也就是少爷的院子,所以没人盯着。”
“外面那些院子,好些人都盯着呢。”招月低声和温知渝说着,她习惯了,自家姑娘对这些很敏感,她也习惯性的为温知渝打听消息。
“全都是陛下的亲卫吗?”
温知渝想到了,她并不意外,毕竟陛下遇刺,没查清楚之前,这个丹河行宫自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温知渝接过招月手中的帕子擦了一把脸“你听到大公主的消息了吗?”
招月摇头“没有,大公主那一处盯着的人最多,奴婢也打听不到什么。”
“知道了,等萧霁回来之后我去问吧。”温知渝洗了脸漱口之后,将所有东西归位,招月和温知渝一起搬了桌子,悄悄看了看自家姑娘。
“姑娘,这些是挡不住少爷的,我从前见过,少爷一脚就踹开了。”
温知渝自然是知道,这只是个态度,只要萧霁还尊重她,就不会无视她的拒绝。
虽说行宫如今戒严了,可各处的早食却依旧做的精致,早早用食盒送来了。
温知渝喝粥的时候,萧霁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晚上没睡,倒也没有黑眼圈,只是满是倦怠的神色。
温知渝拿起一个蟹粉汤包,朝着萧霁招招手“回来了?”
萧霁走过来,握住温知渝的手腕,一口吃掉了那个小汤包,指尖也被那个人有意无意的含了一口,带着温热的濡湿感。
可那汤包里面含着的汤汁还烫着呢,萧霁张着嘴呼气,温知渝拿过一个空碗,示意萧霁吐出来。
“哪有你这样吃汤包的,也不怕烫坏了舌头,快吐出来。”
萧霁没有吐出来,只是囫囵的咽了下去,然后拿过冷茶含了一会儿。
“我饿啊,阿姐。”
晚上没吃宵夜而已,就成饿死鬼投胎了?温知渝显然是不信的,不过是装可怜罢了。
温知渝让人添了一副碗筷“那就多吃些,我已经用过了。”
萧霁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其实没动多少,温知渝也只有面前的粥空了大半碗。
“阿姐,这些不合胃口吗?”萧霁有些惫懒,坐在温知渝旁边的时候,更像是软了骨头。
“我已经吃饱了。”温知渝还算了解自己的身体,比起那十年,她如今的身体显然虚弱了许多,外面不显,只是外强中干罢了,像是在抗议自己大脑的殚精竭虑。
“上一次,郎中给阿姐开的药方子,是不是没有起作用?”
温知渝清晰的看出了萧霁眼中的不满和担忧,温知渝轻轻点了点桌子“好了,快吃吧,我哪有那么脆弱,体寒之症,好些姑娘都有的。”
萧霁只念着温知渝而已,至于其他姑娘,他怎么知道?
“阿姐最好不要骗我,我回京之后会去找御医给阿姐看的。”
“你不是说那府医是药王谷出来的吗?不是比那些御医厉害?”
“他是厉害,可他若是没有治好阿姐,那就算不得厉害。”萧霁这话太过不讲理了一些。
“你闭嘴吧,生怕不得罪人是不是?”
萧霁还没开口,就被温知渝按住后脑勺往碗里按了“不是饿吗?还不快吃。”
萧霁是最懂得寸进尺的,昨日他们只露出些微的坦诚之意,今日就要暴露本性了。
“阿姐,这几日,阿姐累吗?”
温知渝莫名其妙看了萧霁一眼。
“虽然我不太愿意,不过我想阿姐应该想去看看容玉。”
“可以吗?”温知渝的确担心容玉,一个是她第一次伤人,如果容玉真的伤重了怎么办?
另外一个,则是她担心容玉往后会彻底不信她。
“如今大公主受伤,御医说的很严重,倒是勾起了陛下的慈父之心,如今陛下谁都不相信,尤其是宫里的人,我为了给陛下分忧,只好让我身边的人去了。”萧霁自是不愿意分这个忧的,可容玉躺在床上无知无觉,醒来之后便是泼天的好处。
而温知渝,大概要被愧疚压倒了。
“何时能去?”
“等一下我就送阿姐过去。”
容玉的住处外面的确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守卫,卧房里却没几个人,御医都等在外面,只有容玉自己带来的一个婆子在照顾。
温知渝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面色白生生,看着的确像是生死一线上过来的,照顾容玉的婆子已经出去了,闪进来一个身影。
赤影是知道容玉和温知渝的关系的,上前一步,低声在温知渝耳边说话“温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大公主其实只是皮外伤,那个御医,是我家主子的人,我得了消息,让御医那样说的。”
“那她怎么还如此?”
赤影犹豫了一下,容玉说过,不必对温知渝有所隐瞒。
“我家主子昨日拔箭的时候就醒来了,喝了伤身的药,怕被看出端倪来,无妨,只是要疼上一阵子了。”
温知渝倒是不知道这件事,看了看赤影,又去看床上的容玉,片刻才开口“我的确没你们狠。”
你们一个个,是真的狠啊!对自己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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