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朱元璋驾崩(1 / 2)

大内义弘的选择,无疑是对现实的一种明智妥协。

“看来,大内义弘也是个识时务者。”

朱雄英转身对身旁的李文忠说道:“如此,我们便可按计划行事,一方面加强在石见国北面的水师部署,另一方面,也要着手准备与大内氏的交接事宜。”

李文忠点头应允,心中却不禁暗自感慨,这场东征,看似顺风顺水,背后所展现的却是大明这些年来的积累。

而朱雄英的手腕也已经愈发纯熟,每一步棋的落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考虑到了眼前的利益,又给未来的变数留下了冗余的空间。

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关东还是关西,各方势力之间,以及各方势力内部,都有落子安排。

“不过,殿下。”李文忠沉吟片刻,提出了心中的疑虑,“大内义弘虽愿交换领地,但我们仍需警惕其背后的意图。毕竟,摄津国与堺市的地理位置重要,若其借此机会壮大势力,对我大明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朱雄英闻言笑道:“大内义弘的妥协,的确不能轻易视为真心归顺。但这正是棋局之趣,不是吗?既要步步为营,也要学会在对方的棋路中寻找破绽。”

朱雄英站起身来,望向窗外,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摄津国与堺市,确是咽喉之地,但同时也是牵扯大内氏精力的地方,这种地方必须要重点看护,却离关西位置很远......大内氏若真有意图不轨,此地也会成为他的枷锁,我们只需布下棋子就可以了。”

“殿下的意思是?”

“堺市要求驻军、开埠,派遣天使持节特驻。”

李文忠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对朱雄英的布局之策更加佩服。

“殿下高瞻远瞩,臣自愧弗如。”

只要能在堺市驻扎军队,并且有大明的使节,那么大内氏就不能为所欲为,同时还要牵扯大量的精力。

而且大内氏很难拒绝,因为堺市的特殊贸易地位,正是明日之间勘合贸易的产物。

“此地驻节需派遣得力之人前往,以确保万无一失。”

朱雄英轻轻点头:“自然,此事非同小可,需得派一位智勇双全之人前去,既要能洞察大内氏的细微动向,又要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局势。”

对于日本的布局,大明不仅是要获得一些领土,更是在塑造一个新的秩序,一个以大明为核心,各势力臣服同时争斗不休的新秩序。

随着命令的下达,明军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与大内氏的交接工作。同时,石见国的军事部署也在悄然进行,以确保在交接过程中不出现任何意外。

而在京都,随着明军的逐渐稳固,后小松天皇的傀儡生涯也正式开始,他被软禁在京都御所内,每日除了必要的仪式外,便是学习大明的礼仪与文化,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前往大明,向大明皇帝请罪并表达诚意。

南朝的后龟山天皇虽然重回了京都,但面临的局势却依然严峻,他很清楚要想真正复兴南朝,单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要赢得民心,稳固根基,逐步蚕食北朝的势力,只不过,就算没有任何外力影响和内乱,这个过程也漫长的可怕......没有了室町幕府这个最强大势力的统辖,各地的守护大名开始迅速分崩离析,并且按照过去数十年累积下来的宿怨,开始互相攻伐。

在这场漫长的较量中,日本的命运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而这只大手,正是来自朱雄英。

不过,在日本的布局尚未完全完成,室町幕府在京都周围的残余势力也没有剿灭,朱雄英却接到了一封电文,只得急匆匆地乘船赶回京城。

朱元璋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雄英就是一沉。

在现代世界的历史上,朱元璋的寿数就是七十一岁,也正是今年。

但是按理来讲,既然朱元璋没有遭受丧妻丧子的重大打击,洪武朝除了胡惟庸案以及郭桓案,也没有再发生大规模株连功臣的案子,朱元璋的情绪还是相对不错的,甚至于退位成为太上皇之后,颇有悠游山水之意,计划去看看大江南北的风景。

而且,因为军机司的成立,以及朱标的持续分担,晚年在处理政务方面,朱元璋也没有太过操劳身体。

只是视力确实不济了,但通过阴阳炁海弄了一副老花眼镜,也极大缓解,直到朱雄英等人出征之前,朱元璋的身体看起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还能骑马呢。

而如今突然说病了,难免让朱雄英心中担忧。

毕竟人到了这个岁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高寿了,哪怕是现代世界,这个年纪患上的一些老年病,也都是很难医治的。

所以,就算是有药,可能也治不好。

再加上自己征战在外,虽然大明的皇位已经进行了交替,但依旧有不可预测的事情有可能会发生......历史书上这种事情可写的太多了。

所以,朱雄英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一切,急忙回京。

船只在波涛中疾驰,朱雄英站在船头,凝视着远方渐渐清晰的京城轮廓。

他回想起这些年朱元璋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为政者,如何在军中立威,如何以仁心治天下,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纷涌而来。

在燕子矶码头靠岸,抵达京城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将皇宫的琉璃瓦染成了耀眼的金色,显得格外庄重。

朱雄英下马未及有其他动作,就直接前往太上皇的居所。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匆匆行走的宫人,他们的神色中都透露出一丝不安,这让朱雄英心中的不安更甚。

宫门前,朱雄英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太医院使戴思恭。

老头须发皆白,这时候也是眉头紧蹙。

“戴院使。”

朱雄英一把扯过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边上,急切地低声问道:“上皇是害了什么病?用了什么药?给太医院储备的那些急救药可用了?”

“唉......”

戴思恭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太子殿下,上皇患的是心痛之症。”

“心脏病?”朱雄英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更是焦急。

心脏病这个是真的很要命,尤其是对于老年人来讲。

或许可以靠吃药顶过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但因为身体衰老和早年的消耗,是基本上无法靠吃药来养回来的。

“至于储备的那些药,尚未用到,上皇现在情况还不算特别严重,汤药尚可调理,主要是一些补充心血的,另外就是不能再劳心了,要多休息......而且若非万不得已,老朽也不敢用那些药。”

戴思恭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另外,上皇思念故人,心中郁结难解,今年虽然上皇看似悠游自在,但实则心中一直挂念着那些功臣宿将,尤其是最近,他时常提起往昔,言语间流露出怀念哀伤,此等情绪,日积月累,或许也是引发了心病的诱因。”

朱雄英闻言,心中一沉。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跟着朱元璋一起开国的老兄弟已经病故了,他们的离世对朱元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些年来,朱元璋虽然表面上坚强,但内心的伤痛却从未真正愈合,反而是被接连不断地撕开。

“那可有什么办法能解上皇的心结?”朱雄英急切地问道。

吃药调理和有心脏病的急救药储备是一方面,舒缓心情也是另一方面。

戴思恭沉吟片刻,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只有让上皇心中的郁结得以抒发,才能缓解他的病情,太子殿下,您不妨多陪陪上皇,与他聊聊往昔,其他的......”

朱雄英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是关心则乱了,至于戴思恭没说出的话,他也知道,那就是让那些功臣宿将进京陪陪朱元璋,但这件事情不是戴思恭能做决定甚至是建议的,所以也不敢说。

毕竟这些老家伙也都上岁数了,很多都在中京凤阳居住,就算是现在有铁轨,通火车了,来南京一趟也是得“哐当哐当”一路,要是路上谁没了,这事算谁头上?

走进朱元璋的寝宫,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

朱元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见到朱雄英,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在他身边,同样老了很多的马皇后正在亲手端着一碗汤药给他吹着。

“英儿,你回来了。”朱元璋的声音虽显虚弱,却依然充满威严。

“爷爷,我听闻您病了,立刻就赶回来了。”朱雄英紧握朱元璋的手,眼眶微红。

朱元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不过是些小毛病,人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倒是你,东征之事进展如何?”

朱雄英三言两语汇报了日本的局势及自己的布局,朱元璋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英儿,你确实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说完,朱元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望向那不确定的未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或者说,嘱托。

“英儿,大明江山,咱虽已交到你父亲手中,但咱知道你心中的抱负......咱这一生,征战无数,治国理政,皆是为了给这天下一个安稳,如今,这担子也要交到你们肩膀上了。”

朱雄英感受到朱元璋手心的温度,那温暖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连忙道:“爷爷,您放心,我定竭尽全力,守护好大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名百姓。”

马皇后在一旁,眼眶微湿,轻声细语道:“大孙,你爷爷他总是放心不下这国家,放不下你们。”

而很快,朱标处理完了一天的政务,也赶了过来。

朱雄英回到京城的消息,已经通知他了,而朱标也知道朱雄英心中急切,所以第一时间来探望,并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

“父皇。”

朱雄英看着因为劳累而肥胖了不少的朱标,还有他鬓角的白发,心中暗叹,岁月不饶人啊。

“标儿,你也来了。”

朱元璋看了看朱标,又看了看朱雄英,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看到你们,咱也就放心了。”

朱标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朱元璋的另一只手:“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缓缓坐起身,尽管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那份属于帝王的威严依旧不减。

朱元璋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需要卧床静养,但至少不像是其他病那样不能自理,起码自己起来和在地上走动走动舒展筋骨是没问题的。

“英儿,你把事情给你父皇详细说说,咱听听你们的看法。”

朱元璋这时候关心的还是国事。

而朱标和朱雄英都知道,老头这时候就爱听这些,作为一代雄主,反倒不喜欢那些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

所以,刚才只是简单讲了讲,朱雄英这时候开始详细讲述起日本局势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他所做的每一步布局,朱标在一旁听得认真,不时提出几个问题,或是对某些决策表示赞同。

当朱雄英讲到如何在堺市驻军、开埠,并派遣使节持节特驻时,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英儿,你这一步走得妙,既控制了大内氏的命脉,又为大明在日本的布局做好了‘锚’,如此一来,有金山银山在手,再通过海外贸易,我大明国力又将更上一层楼。”朱标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肯定。

朱元璋也点了点头:“英儿,你东征之事,咱虽未亲临前线,但你的每一步棋,咱都通过战报看在眼里,你做得很好。”

马皇后在一旁,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看着这三个男人,心中充满了感慨。

“好了,你们都别在这里守着了。”

朱标和朱雄英相视一眼,两人轻轻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标儿,你留下。”朱元璋突然叫住了朱标。

朱标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看着朱元璋。

“咱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寝宫内,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两个人。

朱元璋悠悠道:“标儿,咱知道,咱这身子骨,或许还有些日子,但绝不是什么狗屁万寿无疆。”

朱标的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您别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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