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片混乱,光头男子的出手让众人意识到,他并非纯粹出于正义感而行动,而是由于自身的过往经历,无法忍受他人轻易逃避法律制裁。尽管如此,他的行为无疑救了车上的人。
“不行,请一定要把我们送到羊城,我的丈夫急需这笔钱救命!”一位妇女焦急地请求司机。
就在此时,叶辰面前的女子也加入了讨论:“是的,能否改道去羊城保安局?我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叶柔还未有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车厢里已经议论纷纷。虽然这辆车本应直达羊城,但车上大多数人都有急事在身。然而,也有人坚持要尽快将劫匪送至最近的保安局。
“说到底,哪个保安局不都一样?我们都急着回羊城,不如直接送去羊城保安局。”一名乘客提议。
“不行,这种持刀抢劫太恶劣了,必须立即惩处!”另一名乘客坚定地说。
“快送我们去羊城吧,我们都有急事,不能耽搁!”又有人加入讨论。
光头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中透着不耐和愤怒:“刚才抢你们钱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不敢吭声?现在想送到保安局去了?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他狰狞的面孔和手中的弹簧刀,的确让人望而生畏。
车厢内的气氛一变,原本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叶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胆说话,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突然,一名中年人脸色复杂地握紧了手中的弹簧刀,猛地向光头男冲去:“跟你拼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光头男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连连后退。他嘴里骂道:“疯了你!老子只是不想生事而已,还真当我怕你不成?!”
尽管光头男有着一定的搏斗经验,但在这一刻,他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很快他便退到了车厢的尾部,狠狠地盯着冲上来的中年人,同时向其他乘客寻求援助:“再过来我不客气了!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帮帮忙拉住他啊!”
整个车厢内的气氛紧张至极,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光头男的怒吼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在紧张的对峙中,叶辰突然行动了。当持刀的中年人冲至他面前时,他迅速站起,尽管感觉到背后有人试图拉住他,但他的行动并未受到影响。他的目光锐利地盯在中年人手中的弹簧刀上,随即以惊人的速度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扭,刀便掉落在地。
“叮当!”声音清脆响亮。
此时,叶柔呆滞地伸着手,她下意识想要阻止叶辰,却只抓到了他的衣角,瞬间被挣脱,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似乎全然不觉。
光头男也愣住了!
紧接着,他们看到叶辰一脚踢向中年人的腿部,轻松让高大的对方失去平衡。而叶辰的动作更快,他的膝盖迅速向上,猛烈撞击在中年人的腹部。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中回响。
中年人本该趴下的身体,竟被一膝盖硬生生撞得向上扬起,随即重重倒地。
行云流水!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光头男望了眼地上的中年人,又望了眼叶辰。
高手!
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车上看见这一幕的人也都呆住了,这么流畅狠辣的动作只有电视上才有吧,不,这种场面也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
叶柔张着嘴说不出话,她一直以为叶辰只是个打架厉害点的小混混,可这空手夺白刃的技巧似乎并不简单……
中年人喘不过气来,旁边的干瘦青年连忙跑过来,却怎么也扶不起他。
“你……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师父?你们还是同门啊!”
叶辰笑着扫了他一眼,没有再出手。
但他对中年人并没有留情!
叶辰的目光在光头男身上停留了一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傅,我有急事需要赶到羊城,这关系到人命安全。能直接开到羊城派出所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审视了他一番,简短地回应:“没问题。”
光头男沉默了,他通过后视镜和叶辰的目光相遇,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冷然和蔑视。即使自己手中握着刀而叶辰两手空空,也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这个人,不是他能够招惹的。这是他心中第三次升起这样的念头。
旁边的寸头男则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与叶辰起冲突。面对一个能空手制服持刀歹徒的人物,他自问不是对手。
刚刚坐回座位上,叶辰的前方那位容貌漂亮的女子转过头来,用一种充满好奇和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谢谢你。”
叶辰微微点头,未作多言。
女人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对自己的魅力颇具信心。然而,她并未沉溺于此,而是礼貌地向光头男子表示感谢。相比之下,光头男子的反应则显得不那么平静,他的目光仿佛要将女人牢牢锁定。
当汽车缓缓驶入羊城高速公路,已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车内的三名劫匪脸色如灰,情绪低落。叶辰和妹妹叶柔心情复杂地望着窗外,思绪万千。不久后,他们匆忙下车,换乘一辆通往乡村的客车,未能及时返回羊城的家。
乡村的道路颠簸狭窄,车辆行驶艰难。但经过不懈努力,他们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抵达了目的地。一下车,叶柔便加快了步伐,最终几乎是跑着前进。当他们兄妹踏入老家门槛时,唐玉莲和安国书已在屋内等待多时,见到他们立即上前帮忙接过行李。
“你们终于回来了,就等着你们俩了!”唐玉莲激动地说。
“奶奶怎么样?”叶辰急忙询问。
“还在坚持着,就等你们回来。快进去吧!”随着唐玉莲的引导,叶辰和叶柔快步向内室走去。尽管房屋显得有些老旧,但在农村里仍算宽敞。
卧室的门轻轻推开,一股混合着药水和老病的气息迎面扑来。床上躺着的老人被岁月侵蚀得几乎失去了原貌,周围几个中年人沉默地守候在旁。叶柔的脚步突然停滞,她凝视着那位老人,眼眶湿润了。
叶辰缓缓走近,紧紧握住老人那枯瘦如柴的手,声音低沉地问:“奶奶,你感觉如何?”老人的眼球缓慢转动,目光在叶辰和叶柔之间游移,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然而,就在她努力想要说些什么时,手无力地滑落,双眼终于永远地闭上了。
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叶柔呆立片刻,随即悲痛欲绝的哭声打破了沉寂。周围的亲人们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整个房间充满了哀伤与不舍。
老人显然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亲人回归。现在,见到所有小辈后安详离世,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叶辰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虽然充满了哀伤,但并未像叶柔那样失控痛哭。他深知世间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认为能够见证家族团聚、自然辞世已是莫大的幸运。
门外响起一连串鞭炮声,标志着一位长者的辞世。按照当地习俗,今晚将邀请道士举行法事,同时设宴款待亲朋好友与邻里。不久,叶柔眼圈泛红地走了出来,她的神情显得异常沉重。叶辰迅速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道:“人生有终结,奶奶能长寿至此,见证家族繁荣,也算是圆满。”
叶柔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随后转身擤了擤鼻涕,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她既未回应叶辰,也未向在场的长辈打招呼。
叶辰略显无奈,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由于鲜少回老家,兄妹俩与祖辈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尽管叶柔因学业和外貌受到祖辈偏爱,但仍旧是小辈中与长辈关系最疏远的一员。她此刻的情绪低落,恐怕与其内向的性格不无关系。
唐玉莲递给小柔一个苹果:“小柔,你哥哥说得对,别太伤心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吃个苹果吧。”她的声音里满是关心与温柔。
一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人板着脸走过来,明显很不高兴。一见叶辰就说:“叶辰啊,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奶奶等你们好久了,你们应该早点回来才是!”他的语气带着责备。
叶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个男人叫周正涛,是他二姑的丈夫,羊城教育局的一个主任,总爱摆出一副架子。
叶柔却忍不住反驳:“如果你在荷花市也不见得能早回来!”她咬了一口苹果,语气中带着不悦。
周正涛眉头一皱:“这是怎么说话的?你奶奶刚走,你就这样跟我顶嘴?”
叶柔不再说话,她之所以对叶辰态度不好,全因为二人从小的关系问题。在其他长辈面前,她还是一个十足的乖乖女,即使在朋友同学面前,她的性格也同样随和。
周正涛心知叶柔在安国书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他不愿与她争执,转而批评叶辰:“都毕业一年多了,连辆车都没有,难怪回乡的路上这么慢!”叶辰仿佛未闻,继续低头啃着他的苹果,目光未曾投向周正涛。
叶柔微微蹙眉,低声说道:“至少比那些连大学门槛都迈不进去,只能依靠金钱铺路的人要强。”周正涛听到这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愤怒地转身离去。
叶辰将苹果核随手扔进了窗外广阔的田野,既然无事可做,即便真有事情,恐怕也轮不到他参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不起眼的儿童手表,开始摆弄起来。
老家的日子,总的来说是单调乏味的。
他转头望去,只见叶柔已戴上耳机,静静地望着外面忙碌的村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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