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亲母亲是早就被夜鹰劫持了。
家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就剩我一个。
我站起身朝他扑过去,恨不得下地狱也想要拔刀杀死他!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寒光闪过,萧牧野身形一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持刀靠近夜鹰:“你找死。”
他声音冷厉,落在雨夜里。
带着很明显的颤意。
“你是谁?怎么不是这两个老不死的家人找来?你长得也像他们儿子。”
当然不是儿子。
他只是一个对沈家从未上心过的女婿。
是我给沈家招惹来的。
如果他对父亲母亲稍微上心,就该发现一个月前,孟冬宁就刻意隐瞒了父母亲的行踪。
她什么都知道。
也什么都没有说过。
如果是一个月前发现,父母亲不会因为被隐瞒而在土匪窝里遭罪。
如果不是因为孟冬宁将我当成敌对,就不会隐瞒。
如果我不是萧牧野的王妃,她就没必要敌对我。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不知死活招惹了萧牧野。
带来了这扭转不了的命运。
此刻我有多恨萧牧野呢?
大概就是我希望躺在地底的人变成他,无论是父亲母亲,喵喵,还是亦芷,亦或者是宋思明。
每个人受到的伤害,为此丢弃的命,我都希望报复到萧牧野身上去。
爱他的报应是将我身边所有在乎的人逼离,让我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仇恨者。
报应不会少的了我一分。
我看见萧牧野抵在夜鹰脖颈握刀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如果不是知道他对我无情,我会以为他在后悔。
而后——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他手上用力,锋利的刀刃划过夜鹰的脖子。
血喷涌而出,有些溅到了我的身上。
四周一片寂静,刚才还在哼曲的歌女,此刻双目圆瞪,难以置信。
没有人说话,夜鹰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睛没有闭。
我却不害怕了,我只觉得冷。
他死了也不能让父母亲活过来,于我而言,没有价值。
我也想彻底死掉。
不用这样揪着心,怨恨地保留自己的思想,没看萧牧野一眼就觉得不值的半死不活清醒着。
但我还是没能如愿。
扔了刀,萧牧野又走到父母亲面前,可能淋了太久的雨,他咳疾复发。
半弯着腰,撑着膝盖似乎要把肺咳出来。
“不是说省亲去了吗?”他咳过之后突然惨笑了一声:“不是人在青州的吗!”
司珏被他吼的一颤。
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随即他踉跄地起身,朝山下走:“回沈府看看,都是骗本王的。”
他踏进一个水坑,被荆棘绊了一下,膝盖磕在石头上。
我惨然的注视一切,觉得他或许终于是有那么一点后悔了。
但我不明白他在后悔什么。
一路疾驰。
都城沈府不在闹市,而在南街的街尾。
我小时候,门庭往来,父亲总是有许多客人。
府外的红灯笼是父亲亲手题的字,永远都是吉祥二字。
旧了就换成新的,他不厌其烦。
现如今沈府的朱门依旧,但远远望着,那两只红灯笼却失了颜色。
大门紧闭。
与我离开时,全然不同。
走近了,屋檐下有一截断绳。
——是那日萧牧野吩咐绑宋思明的那一截。
他竟然真的将人绑在这,是存了活活吊死的心思。
此时我对萧牧野的残忍已经没有意外,过去四年我窥见一隅,以为自己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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