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显感觉陆凝也箍住我下巴的手微微收紧,若不是克制,大约下巴要脱臼。
但我不是吃痛就能长教训的人。
也不是故意要拿这样的话来刺激他。
只是陆凝也这个人身上笼罩的谜团,比萧牧野还要叫人看不清。
他步步为营,任何事都掌控在手,令我生出惆怅来。
就像我问出来的问题,我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沈家出事的实情。
如果当初的一切本来就是事先筹划好的阴谋,那他是不是对这一切都有预知?
那么多次对我欲言又止,他认定我是谢司遥,试图遮掩我错漏百出的身份,从没有提及一句我像沈妙缇。
这些种种,是不是别有目的的?
“还有吗?”
我一愣:“什么?”
陆凝也松开手,他手上的温度撤下去,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你跟亦芷一样,觉得我当初见死不救。”他说出的是肯定句,甚至没有一丁点拐弯抹角。
我没有这么想,但我刚刚那句话无疑是责问,没想到见死不救,不代表我没有怀疑他。
恰巧马车停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帘子被从外面打开。
陆凝也头也不回,借着马镫下了车。
我知道他生气了。
从小他生气就没有表情,但我一眼就能分辨。
很奇怪的事情。
“殿下,您这手——”
陆凝也的亲卫金陵很快围上去,他看了我两眼,复而又去看陆凝也的脸色。
很显然,此时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并不好招惹。
大概也是留意到了他手上的包扎,上车前还没有,下车后手上却又多了一道伤口,很难让下属不多想。
只是金陵也不敢问得太明白就是。
“要不还是叫御医再看看伤呢?”金陵苦口婆心围着陆凝也:“殿下摔的是脑袋,这要有个万一,属下万事难辞其咎。”
陆凝也停下脚,语气很冷:“觉得本宫摔坏的脑子?”
“没没没,不不不,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金陵大惊失色,求救的眼神乱瞟,最后落在我身上:“谢姑娘!还请您帮忙劝劝殿下!”
这人又精又傻。
难道看不出来,陆凝也是被我惹生气的吗?
指望我去哄,陆凝也难保不会更生气。
更何况我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果然金陵一开口,陆凝也直接发难:“就你长了嘴?”
“……”
陆凝也出事,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好的,但也足够将这帮做下人的吓破了胆。
我理解金陵想要确保主子没事儿的心情。
而且刚才的两句口角,实在也算不上吵架,只是立场不同,说出来的话就带有一些针对。
如果我彻底不信任陆凝也,反而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
我暗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上前。
“刚刚这伤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也是,现下回了营地,未免让大家担心,殿下还是让御医再好好看一看吧。”
我放轻了语气,带着一点去赵府花宴那晚一样的耐心。
但是陆凝也似乎并不打算领情,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臂上的包扎,未置一词。
金陵频频看向我。
目光里的压抑根本没有掩饰,眼睛里似乎写着:不是吧,您的话他都不听了?
我耸了耸肩。
不过我们回来的时间本来就已经耽误,萧牧野和亦芷他们早就赶回来,此刻正立在孟冬宁生产的营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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