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累,但不是伤心。
死过一次之后,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怀疑?”
陆凝也垂眸下来:“为什么?”
“因为赵庭安一次也没去过赵家,而赵知近就算提起孙子,也总是一笔带过,可他只有一个独孙,总不可能真淡然不管,而且赵庭安说,他住在静安寺。”
他说他在静安寺。
可我嫁给萧牧野四年,每一年都去。
寺庙并不大,我从未见过有这么一号人。
点到为止,我的意思陆凝也不可能不懂。
更何况——
“那个陈遂你还记得吗?”
陆凝也记忆惊人,怎么可能忘。
我继续说:“查无此人,皇城内院都能查着查着断了消息,偏偏萧牧野却用了他,罗隽又曾经指证过他,除了是赵知近安排,我想不出别的。”
罗隽看似关键,但他只是用来搪塞外人视线的一个送信人而已。
“你别掺和太深,很多事情跟你无关。”良久后陆凝也突然松开我的手腕。
他的话如暑气逼人的晌午端来的一碗冰镇梅子。
企图驱散我心头萦绕的不安。
“我已经在查了,你要接近陆衍可以,他已经老了,翻不起大浪。”
这意思是,他已经能绝对掌控陆衍了吗?
可明明早些年,他还是个依赖陆衍眼色行事的太子。
“那亦芷呢?”我忍不住多问:“你放任她被燕北桓利用,将来大周也是一大祸患。”
“她是我妹妹,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那天亦芷跟我说的话,她显然另有打算。
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我颤声问:“她难道,也同赵家有关?”
那一日的慌张有了答案。
赵知近究竟要做什么?
他要匡扶赵庭安上位吗,哪里来的笃定呢?
看似做局针对的是我沈家,可父亲会死,定然是撞破过他的秘密。
那就代表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行动。
只是根系埋的太深,无法让人看出来而已。
仔细想想,如果陆凝也刚才说的,萧牧野兵败另有原因。
那整个事情的起始,是在五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
搅弄风云,厉害得很。
我觉得害怕。
是宿命不知的害怕。
“都是玩弄人心,”陆凝也捻了捻指尖:“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落于下风也未必输,看棋子怎么走。”
他抬起手来,在方才被他咬过的唇畔用拇指抚了抚。
声音如同掺了蛊:
“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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