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澄本来正听得入神,一听到太子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戒备了起来。
他反问道:“你不会又想怪殿下吧?”
扯来扯去,难道是又想让自己跟他一起恨殿下?
这怎么可能!
殿下又没做错!
罗惊风见他终于有了表情,冷哼道:“当然不是,我现在在怪通知太子的人。臭小子,说你母亲半天没反应,一说太子你就急。要不是我知道真相,还真信了坊间传闻说太子是你爹。”
宗锦澄瞪着他说:“你以为我不想吗?哼,还不如当殿下的儿子,不然哪有那么多事。”
罗惊风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虽然说你娘比太子大了四岁,但也比你那个混账爹强得多。若有的选,我宁愿她嫁给个乡野村夫、嫁个打鱼的、卖豆腐的,也不愿意她进宫。”
“马后炮,说这些有什么用。”实用派小魔王这样吐槽。
罗惊风被怼急眼了:“嘶,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
宗锦澄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还双手抱胸,高傲又自信地说:“我爹还在楼下呢,你想揍我?先打得过他再说吧!”
罗惊风噗嗤一声笑开了:“你小子,倒是会使唤人,我跟宗肇打起来,未必会输。”
“那你去打啊,吹牛,我爹才是最厉害的!”宗锦澄越说越自信,活像打架厉害的人是自己一样。
罗惊风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了好半晌,宗锦澄才又问:“你找我说话,就是想说这些?”他还等着下楼写策论呢。
罗惊风收敛了笑意,淡声道:“舅舅是想跟你说,你母亲这辈子过得不容易,我们兄弟后得势后,她也没有享到什么福气。所以,不要怪她,她只是一个女子,不该替这腐烂的皇权争斗背下所有的锅。”
宗锦澄一震,缓慢地抬头,问道:“那该怪谁?舅舅,这一切,不都是从她决意要生下我开始的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真相,却没有人敢主动提及,尤其还是在罗惊风的面前。
这跟当他面指责罗舒没什么两样。
罗惊风目光凌厉,他认真地盯着小魔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教道:“你可以怪你外祖父重利轻女,送你母亲入了虎狼窝;也可以怪皇上昏庸无用,只会忌惮忠臣、防备女人;更可以怪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蔑视皇权。却唯独——不可以怪她,你的母亲,我的妹妹。”
这几句话,既是解释,又是宣告。
不论他先前是怎么想的,之后就得按照罗惊风给他划出来的想,他可以怪任何人,绝不能怪罗舒,只因为那是他的母亲,是罗惊风最疼爱的妹妹。
独断专行、狂妄自大。
这就是罗惊风。
宗锦澄盯着他看了许久,胸腔里的火气升起又降下,手里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嘴角扬起微笑,状似随意道:“怪那么多人有意思吗?有这时间,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在春闱上打败秦夜。”
罗惊风见他没跟着顶嘴,态度也跟着缓和了下来:“秦夜是谁?”
宗锦澄愤愤道:“我未来的手下败将!”
罗惊风想起他秋闱成绩还不错,考进了第十名,而能他奋力追赶的存在,莫不是……
“这一届的解元郎?”
宗锦澄呵了一声,嘴硬道:“小小解元郎,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拿了会元郎,大家就只会记住我宗锦澄的大名!”
罗惊风听得激情澎湃,拍着手掌说:“好志气,什么破解元郎,区区一个秦夜小儿,怎配骑在我澄儿的头上?舅舅等着看你春闱把他打败。”
宗锦澄白了他一眼:“放大话就放大话,你干嘛人身攻击秦夜。”
罗惊风:“???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宗锦澄急了:“你别污蔑我啊,我哪有攻击秦夜了,我是说打败他,你直接说他不配,什么配不配的,有实力的人怎么都配!”
罗惊风都给听迷惑了:“有实力的人……你到底是拿他当对手呢,还是拿他当朋友呢?”
小魔王一秒黑脸:“当然是对手,谁要跟他当朋友。”说他站起身要下楼。
罗惊风揪住他的衣领,提醒道:“等一下,玉佩还没收呢。”
宗锦澄:“……”
好烦,他管得好宽。
小魔王拉着脸接过玉佩,胡乱往怀里一塞,噔噔噔就跑下了楼。
罗惊风望着宗锦澄蹦蹦跳跳的背影,低喃道:“三妹,虽然你很想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他的身份让他注定做不到这点。而我也只能,全力帮他荡平前路,让所有会威胁到我澄儿的人——全都消失。”
罗惊风下了二楼后,便与宗肇徐婉商量要给孩子们请个策论夫子的事。
“既然那老头教诗赋教得好,可见找厉害的师傅授课确实有用,我回去通知礼部的左右侍郎,让他俩明日便开始过来授课。”
此话一出,别说宗肇了,就连徐婉也跟着变脸了。
罗惊风这太嚣张了,如此大张旗鼓地给锦澄他们请夫子,一定会引起宫里宫外的怀疑。
宗肇叫他出去别院商讨。
三位大人一走,五个小少年当即炸开了锅。
宗文修瞠目结舌:“礼部只有左、右两位侍郎,届时定会有一位是负责今年春闱监考的,这两位考官直接来咱们府上授课,会不会太夸张了?”
沈亦白咽了咽口水道:“何止是夸张啊,若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说我们靠走后门才中的。”
何峥也弱弱道:“虽然我是很想中一甲,但要是就这么中了,我感觉这辈子都挺不直腰。”
卫行路补充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定会把我们喷死的。”
宗锦澄麻木地吐槽:“他一天天就会想些神奇的操作,别管他,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们还是专心写策论吧。”
“有道理,婶婶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宗叔叔也绝对会坚决地维护婶婶的决定!”
“瞬间安心了。”
“差点被罗惊风吓死。”
“但你还别说,这种随时能帮人请来厉害夫子授课的感觉,很爽的,是吧锦澄?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沈亦白撞了撞他肩膀,悄声说,“罗惊风对你可真好,也不知道他还收不收义子了,怪令人羡慕的……”
宗锦澄嘴角一扬,坏笑着逗他:“你去问问啊,他不是都点你两次名了吗?搞不好已经相中你了,打算认做第二个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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