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治琛笑,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手下却抱紧了她,像怀揣着一件珍宝那样,又怜又爱。
“我知道,我的阿裳可是有着一身近神似妖的能力,我哪敢小看你,可是阿裳,你不懂,保护自己的妻儿,挡住所有风雨,这是身为一个丈夫必须具备的东西,也是男人应该扛起的重担,如果什么都要妻儿承受,那还算什么男人。”
云裳倔强的擦去眼泪,目光眺望远方:“所以我就应该被动的接受吗?”
她语声微低,既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慕治琛,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要把我丢下,哪怕你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会给你添麻烦,你大可以跟我直说,起码我能知道你去了哪里要去做什么,哪怕你真的回不来了,我会去给你收尸,我会陪着你走到最后,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你突然的死讯,最后再怜悯的对我说一句节哀!”
慕治琛霍然低下头,看着她的发顶,瞳孔收缩。
这番话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心脏在猛地窒息过后,一下一下重若擂鼓。
他几次张口,终于哑声道:“我明白了。”
云裳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的双肩微微颤抖。
慕治琛这个人,做事永远不会拖泥带水感情用事,也绝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可这一刻,他真有些恨不得捶自己几拳。
他心里酸酸的难过,更是自责:“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论何事我都不瞒着你了,也不抛下你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别哭。”
“你还骗我喝迷药,如果不是中途发生意外将我吵醒,等我醒来就已经和孩子到了陌生的地界,身边早已没了你。”
万一他再……
要她如何承受?
听到他们路上发生了意外,慕治琛暗惊,蹙起眉:“出了什么事?”
云裳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阿裳?你和孩子没事吧?”
慕治琛又问了一遍,前面人就是不理他。
知道自己这次把人彻底惹恼了,他两手持缰环着她,像狼叼肉一样一个劲把人往自己怀里掖,凑到她耳边哀求:“我的小阿裳,别生气了好不好?”
云裳歪过头,不肯让他靠近。
慕治琛无法,他放慢马速,坐在马背上回了下头。
胡硕之他们还没追上来,身后空无一人,他放下心,然后——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掰过她的脸往自己胸口上压。
云裳一睁眼就看到他露出来的光洁赤裸的胸膛,坚实有力的曲线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脸上似火烧一样,眼里都喷出了火:“青天白日的,你干什么!”
慕治琛理所当然:“给你出气啊。”说着,他还挺了挺:“咬吧,多咬几口,直到让你泄了火。”
云裳又气又羞,在他怀里乱扑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到底是给我泻火呢,还是给你自己泻火!王八蛋!”
最后,因为气不过,云裳还是在他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咬的慕治琛嘶嘶抽气,但他没动,扶在她后颈上的大掌一下下轻抚,嘴角略勾了勾,完全是个宠溺的笑。
闹腾完,慕治琛自后面抱住她,马儿在两人身下慢悠悠走着,空气中都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你之前在刑台上看见的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是我一早就安排好的人。”
早在,他有了阿裳后,开始害怕死亡的时候。
慕治琛娓娓的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说给她听。
“我吩咐人寻到一个有着跟我一模一样身形的人,再加上苏院使制作的假皮,以假乱真不难,我本是打算着,若真有那么一天,承玄帝再也容不下我,便让他代替我死亡,而我,会带着你躲去深山,一辈子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你在家做饭绣花,我去山中打猎种田。”
云裳突然想到蓟州军营,将军大院里种的那些大萝卜,笑出了声。
见她笑,慕治琛也勾起唇,继续道:“后来……”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意变沉,声音也暗了下去:“你在将军府出事,让我彻底改变了主意。”
唯有亲手宰了承玄帝,才能抵消他的愤怒。
他开始布局,朝廷里,尽管他的慕王党众倒戈的倒戈,革职的革职,但他多年来培植的暗桩足够让他颠覆这座王朝。
他决定扶持幼帝登基,再击退东渠收复失地,等到他大权在握重新掌握人心后,就寻个合适的机会,毙幼帝,独掌天下。
是以他干脆束手就擒,随姓宋的回到京都,前来接手的禁卫军其实就是他的人。
在进入皇城去拜见承玄帝之前,他便已经和代替他的假慕治琛互换了过来。
之后,他和柳南笙等人一直潜伏在宫里。
他知道承玄帝有多恨他,行刑那日承玄帝一定会去午门城楼亲眼看他死。
所以,他先是杀了俪妃,同时再把梁淑妃牵扯进去,利用此事让两家狗咬狗。
因宫里只有一个皇子,皇子生母死了,势必要再给他安排一个养母,朝廷里众大臣互相怀疑,又互相较量,谁不希望自己手里能握有一个皇子呢,且还是个占有天然优势的皇长子。
承玄帝被各方势力拉扯的焦头烂额之际,他在暗中布置近卫队,此事只能成功,不容失败,他需得有十足十的把握才能放心。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不仅高调的出现劫法场,还差点一箭直接射死承玄帝。
看到她出现在刑台的那一刻,他真是气的牙都痒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心中猝尔泛起的甜。
他的女人,不远千里赶来救他。
他既觉得心疼担忧,亦是喜悦感动。
想起那一箭,慕治琛又忍不住失笑,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如此高绝的箭术?
云裳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弄明白后,她又有些懊恼,扭过头,目光忐忑的看看他:“我好像搞砸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大权独揽了。
慕治琛倒是无所谓,他对做皇帝本来就没多大兴趣,想杀承玄帝不过是为了彻底扼杀危机,保护她和孩子罢了。
计划失败就失败了,只要他们好好的就好,至于未来的事,有他在,他总会给她一个安稳。
“没事,我再想办法。”
身后马蹄如急雨,胡硕之他们已追了上来,慕治琛便驱着马儿加速。
远远的看见人小两口耳鬓厮磨亲密无间,众人识趣的没有往上凑,略隔着几匹马身跟在后面。
一行人如此行了二百多里地,在天色昏黄之际踏上了咸阳内的某条县城小道。
两边葱郁林立,倦鸟归巢,是一派惬意闲适的美景,然而这时,慕治琛脸色忽然沉了下来,隐晦的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胡硕之等人立即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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