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婕妤走到水榭中间,轻蔑地看了一眼妧卿,这才扬声道:“嫔妾要告发宸贵嫔,冒名顶替,罪同欺君。”
下方一片哗然,众人都面面相觑,隐有不解。
妧卿猛地捏住了绿萝的手,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稳。
“你要告宸贵嫔什么?”
众人惊诧间,后方传来宣凛低沉的声音。
他缓缓走上水榭,只淡淡地扫了苏婕妤一眼,便将视线投向妧卿。
淑妃率先回过神来,率着众人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妧卿脑中有一霎的空白,她没想到宣凛会来,更没想到他会听到苏婕妤这番话。
她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
宣凛一走进水榭,便看见女子僵硬地站在那,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心下一阵心疼。
男人走到妧卿面前,将她拉了起来,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
妧卿僵硬地任由他带着自己坐下,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
宣凛叫了起,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看向苏婕妤:“你要告发宸贵嫔什么?也说给朕听听。”
苏婕妤话已出口便再收不回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回皇上,宸贵嫔犯了欺君之罪。”
“她根本不是什么良家姑娘,她本是舞乐坊的贱籍女子云栀,她不仅私逃,竟然还顶替旁人的身份进宫。”
“我朝律法规定,贱籍女子不能为良妾,宸贵嫔欺瞒皇上,罪该万死。”
苏婕妤语气十分坚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说完她只觉得心中畅快,目光殷切地看向男人。
众人窃窃私语着,淑妃闻言紧皱着眉头:“苏婕妤,若无真凭实据,万不可污蔑宸贵嫔。”
“嫔妾自然有证据。”
宣凛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似的眼神,让她心慌。
“污蔑上位,是什么罪?”
苏婕妤着急道:“皇上,嫔妾有人证,还请皇上秉公处理,万不可包庇这等欺君罔上的女人!”
淑妃看向男人,劝道:“皇上,苏婕妤这般言之凿凿,不如便见见她的证人?”
妧卿坐在男人身边,指尖忍不住地颤抖,宣凛握紧了她的手,扬声道:“去传。”
苏婕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一会儿,宋婉和琳琅就被带了上来。
两人见到这阵仗,吓得两腿颤颤,急忙跪在地上。
“皇上,琳琅是舞乐坊的花魁娘子,她是认识云栀的,这位宋婉姑娘,便是当初和云栀一块混进难民堆里逃到京城的人,她能作证,宸贵嫔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
宣凛眉眼稍显凌厉,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扶手,问道:“苏婕妤说的可是真的?”
妧卿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指尖,想要辩解,可嘴唇动了动,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琳琅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皇上明鉴啊,奴家根本不认识什么云栀,这些都是苏婕妤逼奴家说的啊!”
苏婕妤的得意僵在脸上,没等她反应过来,宋婉也是连连磕头,牙齿都在发着颤:“都是苏婕妤逼的民妇,民妇根本不认识什么云栀,当初进京是民妇和祖母两人相依为命,祖母去世后,民妇就回了江宁...”
“胡言乱语!”苏婕妤顾不得宣凛还在场,指着两人怒道,“你们怎么敢信口雌黄的?”
宋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不停地重复着是苏婕妤指使。
淑妃脸色难看,似乎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再看一眼身旁男人平静的神色,淑妃心惊,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宣凛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婕妤:“这便是你说的人证?”
“嫔妾...”苏婕妤百口莫辩,她求助般的眼神看向淑妃,可是淑妃只是威胁地瞪了她一眼。
“那倒是巧了,朕也有证据。”宣凛淡淡地说道,“刘顺德,把东西拿上来。”
等到刘顺德捧着托盘将东西呈上时,妧卿差点直接站起来,幸得宣凛一直握着她的手,这才没让她失态。
那上边是她的户籍。
宣凛拿起妧卿的户籍,眼神淡漠地扫过全场:“宸贵嫔入宫之时户籍便上交了殿中省,她的名字也是当初殿中省的嬷嬷改的,苏婕妤编造了这么一通话出来,意欲何为?”
众人见皇上都拿出了宸贵嫔的户籍,这谣言自然不攻而破,都觉得是苏婕妤因为嫉妒而造谣。
只有妧卿,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突然明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能让她脱籍,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宣凛一个人能做到。
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将自己不清白的过去统统抹去。
宣凛将户籍放在了妧卿手中,他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弯了弯嘴角:
“收好它。”
从琳琅和宋婉被带走那刻起他便知道了,派了人去威胁她们改口。
与其偷偷摸摸地解决掉这些人,不如将事情开诚布公的拿到明面上,彻底消除旁人的怀疑,这样以后才不会再有人拿这事来做文章威胁妧卿。
可是那宅子还有带走两人的人,查来查去都指向苏婕妤,而和两人接洽的人更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似乎将淑妃摘了个干干净净。
可宣凛清楚,苏婕妤不过是个顶罪的,这事和淑妃还有靖王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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