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鹿角胶粥一听起来就像是药膳,他并不想喝。但太后送来,他还是喝了下去。
一入口,味道清甜,倒让朱祁钰原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他喝粥时,上官嫣儿在他背后轻轻帮他按摩肩膀。
朱祁钰天子封神术在身,并不会疲劳疲惫,但久坐批改奏折,肌肉难免稍微僵硬。
上官嫣儿的手指轻柔,似乎有按摩穴道,疏散气息的功效,让朱祁钰放松了肩头。
“技艺不错。”朱祁钰喝着粥,嘉许道。
“谢陛下夸奖,臣妾若无这一手技艺,或许早就死在宫中了。”
上官嫣儿轻声说道。“嗯?”朱祁钰轻咦了一声。
他想起来上官女官作为太后身边最得宠爱的女官,在宫中多年,历经正统、景泰年代,似是知道不少宫中旧事。
“朕以前在后宫里好像没见过太多龌龊,你且讲给朕听听。”
朱祁钰问起。
上官嫣儿轻声将各种龌龊——讲述。“原来后宫之中,竟也如此藏污纳垢。”朱祁钰摇头。
所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绝非虚言。朝堂中的争斗,可能还不如宫中争斗那般酷烈。
他原本是皇子,地位极高,又不是长住宫中,自然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上官嫣儿,你所知甚多,以后就替朕在宫中掌眼,若朕的宫中有何龌龊之事,都要禀报给我。”
朱祁钰说道。
他精神恢复巅峰,目光深邃,要处理藩王之事了。
“是!陛下!”
上官嫣儿诚惶诚恐。但她离开寝宫时,心中却也有一丝失落。
她容貌美艳,身段柔软,在陛下身侧轻轻靠近按摩,本以为陛下也许会动心,留自己在宫中的。
但最终,却拿到了替陛下巡视宫中的职责。难道自己现在,真的就没有吸引力了吗?我已经老了吗?
上官嫣儿二十二岁,入宫十年,此刻不禁黯然神伤.….
宁王府。宁王朱奠培端坐其中,和怀王商议谋反之事。
“.`土木堡之变后,天下大乱,虽然景泰帝予以平定,但其得帝位不正,我等都有反覆的机会。”
宁王朱奠培神色阴冷说道。
他祖父朱权是第一代宁王,当年被明成祖折腾的终身只得诵读诗文,作一些诗文杂剧出来,寄情山水。
后传到宁王朱奠培这一代,有众多支系,开枝散叶,重新收拾势力,就有不臣之心。
成祖曾言,天下中分,一半予以宁王,今日就是取回之时。
当然宁王要的不仅仅是一半,而是全部。宁王、怀王等,都心怀鬼胎。
“两万亲军能瞒天过海,进入京城,此事就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于废帝朱祁镇身上。”
怀王捋着胡须,笑道。
“亲军皆精锐,若成王未曾调动大军镇压,必能攻入宫中,将成王刺杀。废帝朱祁镇又联络旧部,广开城门,接应大军,此事便成矣!”
“不错,我等之计谋,马上就要成就,日后共分天下!”
宁王朱奠培,神色深沉,徐徐笑道。
“等入了京,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杀于谦,于谦迎朱祁钰登基,背弃正统皇帝,罪无可赦,必要抄家问斩,此乃名正言顺之道。”
“至于废帝朱祁镇...就把他供奉起来,再让他当一个太上皇吧。”
朱奠培等人,对皇位都无比渴望。所以,一旦入京,必杀于谦。
于谦乃国之柱石,不杀于谦,这皇位就不稳!几位藩王,都是面色红润,互相吹捧松。
他们都认为,此大事将成,因为亲军入城,一旦发动,必将天崩地裂。
这让他们怎能不心中狂喜?
就在此时。
“报!京城密探来报!”“嗯?”
宁王、怀王、益王都是大喜。
“快快请进!”。
听到密探来报,众位藩王都是大喜。
他们皆以为,京城之事必然出现了结果,而且是有利于各位藩王的。
但密探进来时,浑身浴血!。
“不好了,殿下,京城两万亲军,被神机营、五军营覆灭,无一人逃出…..”
说完,密探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见此情况,宁王、怀王、益王皆是目瞪口呆,背后冷汗浸出,寒意透骨。
怎么可能?
两万亲军,明明轻易混进了城中。连西厂都没有检查出来。
据说直到开考前,都没有丝毫的泄露,锦衣卫都未曾注意到这些人。
但一瞬间,竟然密报给我说已经全军覆灭了?“不可能,此事定有蹊跷……”怀王喃喃道。
宁王心中也是无比惊骇。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两万亲军会一朝覆灭。
难道临阵之时,皇帝忽然识破了我等的计谋?
不,不可能,皇帝若是知道亲军的存在,一定不会继续科举,而是停下科举,戒严还击。
除非,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陛下从头到尾,全部都看在眼里,洞若观火,根本没有将藩王叛乱看的有多重,就像俯视小丑一样俯视三位藩王!
所以,连科举都未曾停下,直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伸手碾死了这次叛乱!
宁王想到了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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