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絮将断手藏在袖子里,她绝对不会给林挽朝任何嘲讽打压自己的机会。
李絮絮拿出手里的令牌,扬着声音,走向人群前面:“接到百姓报案,称伯爵府有疑似凶犯者,刑部查案,闲人退让!”
林挽朝微微挑眉,听说她的手被裴淮止砍了,可瞧着,倒还是一副没收敛的模样。
李絮絮挑衅的对上林挽朝的目光,势在必得的挑了挑眉。
她低头又看向薛行文,鄙夷的打量着他,没想到这傻子竟然还真派上这么大用场。
“阿文啊,你看,是不是她杀了你娘!”
“是!”薛行文委屈的撇着嘴:“她杀了娘,还想杀我!”
李絮絮幸灾乐祸的笑了,掀起眼皮又看向林挽朝,轻声道:“林寺丞,你看,人证物证惧在,不如就跟我们走一趟?”
莲莲气的咬牙:“你这个狐狸精!蛊惑薛小少爷栽赃我家小姐,原是在这守株待兔等着呢?”
李絮絮脸色瞬时一变,阴冷至极:“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官出言不敬!来人,将这丫头的嘴给我扇烂,以正民法!”
说罢,李絮絮身后的侍卫就要冲上台阶去抓莲莲。
林挽朝眸色冷淡,面上一片冰寒,轻声唤道:“十一。”
话音一落,林挽朝身后那道黑色身影快到只剩残影,等林挽朝反应过来时,派出去的两名侍卫便狠狠的摔在了李絮絮脚下。
李絮絮被吓得一退,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错愕的看向台阶上白玉面庞的少年。
她特意打听过,裴淮止进宫去探望太后,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可没想到,林挽朝还养了这样一个高手在身边。
凭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心甘情愿的听她的话?
她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不就是一张易碎的娇容,仗着皮相笼络男人,过几年人老珠黄,看她该怎么蛊惑这些男人!
“林挽朝,你敢派人对朝廷官员动手?”
林挽朝皱了皱眉,觉得甚是可笑。
“你自知是朝廷命官,却还敢当街动用私刑,李絮絮,你想死吗?”
李絮絮只觉得一惊,林挽朝那一眼中的凌厉让她不由得心底发寒。
她知道,硬碰硬是不行了。
李絮絮婉转一笑,又道:“既然如此,那林寺丞不如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既然心中没鬼,又何必怕呢?”
话刚说完,李絮絮身后那个刚刚就在煽风点火的男子又开口了。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总不能因着是伯爵府的千金就藐视王法!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一出,百姓纷纷附言,想着刑部官员在,这事儿应该是错不了,胆子便也就大了起来。
林挽朝望着李絮絮,忽然就笑了:“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吧?”
李絮絮丝毫不惧:“林寺丞这话怎么说?百姓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官级吓唬他们,让他们闭嘴。”
林挽朝垂眸笑了笑,叫十一帮她去搬个凳子,这么坐着还真有些累了。
坐了下来,林挽朝接过莲莲手中茶,轻轻吹了吹茶叶,缓缓说:“人是你杀的,你却教一个傻子栽赃到我身上,不怕查出来了,什么后果?”
此言一出,身后的那些百姓也是一怔,怎么凶手一下子反转过来了?
李絮絮故意睁大了眼睛,装出一副惊骇的模样,捂着嘴道:“林寺丞,你不能为了脱罪,逮着一个人就咬吧?”
林挽朝静静地看着她演戏,背后有了高人指点就是不一样,这蠢货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李絮絮今日敢这么做,就代表着她把一切后顾之忧都摆平了。
“看来你是有备无患,才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絮絮挑衅一笑,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样子。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疾驰声。
“让开!都让开!镇边将军到!”
人群一阵慌乱,纷纷退让,避开那杀气腾腾的铠甲。
薛行渊跳下马,紧握着手里的鞭子,快步走到李絮絮面前,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怒目瞪着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絮絮半分也不怕,笑的坦然,她有东宫撑腰,何必惧怕薛行渊?
“我来查案啊。”
薛行渊心虚的看向林挽朝,她正冷冷的瞧着自己,那眼神冷落疏离,让薛行渊更觉得对不住她。
薛行渊一把拉住李絮絮:“回去!”
李絮絮挣脱不开,笑容淡去,眯起眼睛:“怎么?心疼她了?”
薛行渊眸色浸着杀意,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你是想死吗?”
此时,地上的薛行文爬了起来,抓住薛行渊的腿,委屈的厉害。
“大哥,林挽朝不是阿梨嫂子了,她变坏了,她让别人杀我!”
“住嘴!”薛行渊一向将薛行文藏的深,生怕别人知晓自己有个痴傻的弟弟,此时看周围行人的目光,怕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侧身冲亲兵侍卫道:“回府去请二小姐,让她把薛行文带回去!”
回头,他又看向李絮絮,“你到底对阿文说了什么?”
李絮絮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自然是告诉了她,林挽朝杀害了老夫人啊!”
“你……”薛行渊咬牙:“你怎么敢?”
李絮絮一双眼眸透着无辜,压低声音缓缓道:“你尽可以拆穿我,看将军府如何收场。哦,对了,玉荛还没有出嫁吧?将军府出了儿媳杀害婆母的事情,以后谁还敢娶你妹妹呀?”
她莞尔一笑:“一个,是你将军府的主母,一个,是合离弃妇,孰轻孰重,你不会搞不清楚吧?”
薛行渊猛的怔住,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全身都麻木起来。
林挽朝不知道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在搞什么把戏,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她想,薛行渊再不济也不过是有些愚钝,总不会是非不分。
“薛行渊。”
听到了林挽朝的声音,薛行渊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林挽朝问他:“你敢对着你娘的在天之灵发誓,究竟是谁谋害了她?”
薛行渊失神了一般地怔愣在那里,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紧握着佩剑的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
李絮絮的声音在背后仿若恶鬼低语,缓缓道:“说啊,夫君。”
薛行渊像是被人扯断了弦,脱口而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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