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雪失望的看着江慈,“娘,你非要这样吗?”
江慈纵使痛的心都在滴血,但不得不做一回严母。
赵凝雪和赵瑾腾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都是极容易走偏的年龄。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放任她们走偏,那便是害他们一辈子。
倘若那周锦绣是个好的,她兴许就真的不管了,可周锦绣偏不是!
周锦绣趁着她不在府内,用尽心机手段,笼络全府上下的心,为的只是做个好人么?
自然不是!
想到这里,江慈冷下脸来,严肃的看着赵凝雪,“是,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就不能再叫周锦绣娘,也不要再理会她!”
赵凝雪抿唇,而后脱口而出,“娘这是要让我和弟弟做选择么?娘可真狠心,锦绣娘就从来不会让我们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她明知道娘不会容她,她还告诫我和弟弟要敬重娘,不可因为她和娘起冲突,相比之下,娘的心胸就太狭窄了!”
“雪姐儿!”翠儿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喝住赵凝雪。
“夫人往日对你的教导,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伤夫人的心?”
看着江慈难受的惨白的脸,翠儿心痛极了。
赵凝雪冷哼一声,“我说错了么?我竟不知,我说几句真心话,竟能伤了娘的心,娘就这么听不得真话,非要我和弟弟说假话哄你么?娘,我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好,我劝你别闹了,锦绣娘进了门,也不会和你争抢什么,我和弟弟一样是你的儿女,一切都不会变,可若是你非要执迷不悟,一味的闹腾,那就别怪我和弟弟不认你!”
江慈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凝雪。
八岁的赵凝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丝闪烁,似乎也在衡量这话会不会太过份。
可最后,她还是说了,并且坚定的看着江慈,并没有收回这话的打算。
翠儿气的浑身发抖。
赵凝雪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闭嘴!你这是要逼死你娘么?”
“我又没说错!”赵凝雪梗着脖子反驳,话是这样说,可语气明显弱了不少。
江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将目光从赵凝雪的身上移开,她看向赵瑾腾,“腾儿,你也不听娘的话么?”
赵瑾腾没有赵凝雪那般坚定,他看了看江慈,又看了看赵凝雪,烦躁道,“我不知道,娘别问我了,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姐姐的!”
他想不明白,娘一回来,怎么全家人都变得怪怪的。
虽然他很想娘,但他不喜欢这样。
听了赵瑾腾的话,江慈微松一口气。
以前,她总嫌儿子性格太软,将来难成大事。
眼下瞧着,腾儿性格软,也不见得是坏事。
性格软,耳根子也就软,兴许多教育教育,就能拉回来。
待他走上正轨,再教他要坚定心性。
江慈正要和赵瑾腾说道理,却听外头有人通传,“夫人,老夫人唤您过去!”
赵凝雪听了,赶紧说道,“既然祖母找娘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娘了!”
说罢,拉着赵瑾腾跑了。
翠儿也顾不得去追两个孩子,只忧心忡忡的看着江慈,“姑娘,老夫人这个时候找您过去,怕是要说服你同意姑爷娶平妻!”
江慈垂下眼睑,起身,“早晚都会找来!”
和赵怀安吵了一架,又和雪儿、腾儿闹的不愉快之后,江慈的心反倒平静了一些。
她带着翠儿出了院子,走在布置的极为雅致的内道上。
记起九年前,她嫁进赵家时,这府中除却基本的建筑,桌椅板凳都没多几件。
更别说亭台游廊、假山流水了。
眼前的雅致,都是她用自己的嫁妆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
之前赵怀安待她专情,她多付出些,并不觉得委屈。
可如今来了个周锦绣。
周锦绣不单止要和她抢丈夫,还要与她平起平坐。
她费尽心思装点起来的府邸,她一心一意扶持起来的丈夫,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要分一半给另一个女人。
若是个妾氏也就算了。
可他张口就要平妻之位!
他怎可如此伤她?
江慈不忍多看,快步去到赵老夫人院子里。
屋里除了赵老夫人,还有赵家大哥赵怀忠的妻子庄氏,以及赵家三妹赵怀素。
赵怀忠也是个武将,不过,他没有赵怀安好运,他在军营里一直没什么建树,回到京城,也就做了个小小的守门将。
妻子庄氏则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性格温和,甚至有些软弱。
赵怀素今年十六,正在相看人家。
江慈没进来之前,两人正陪着赵老夫人说话,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事,脸上带着笑意。
江慈进来后,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母亲、大嫂。”
江慈如平常一样,和长辈打招呼。
赵怀素也起身唤了一声,“二嫂!”
“江慈,快来母亲身边坐。”赵老夫人笑着朝江慈招手,待她走过来,便亲厚的拉住她的手,“你在庄子里呆了半年,我着实是不习惯,这家里没有你可不行!”
“是吗?”江慈淡淡道。
她倒是瞧不出她不在府里,有谁不习惯。
赵老夫人倒是比半年前更圆润了一些。
赵怀素也娇美不少。
甚至连庄氏都似乎白净了一些。
想来这半年,只有她自己过的不好!
赵老夫人笑道,“见过雪姐儿和腾哥儿了吧?这两孩子皮得很,你不在的这半年,可把府里的人折腾坏了,不过好在也懂事不少,也没将他们喂瘦,不然你回来,我都不知如何向你交待!”
庄氏和赵怀素都跟着一块笑。
庄氏道,“母亲日日说雪姐儿和腾哥儿皮,可心里却最是疼爱他们,怎舍得将他们喂瘦?”
赵老夫人嗔怪的瞪了庄氏一眼,“就你嘴多,雪姐儿和腾哥儿是我的孙儿,我怎会不疼?再说了,你的兰姐儿和鸿哥儿我便不疼了?”
三人笑作一团。
只有江慈听着这些话,觉得心里如针扎一般疼。
赵老夫人这话分明是在警示她,她生下雪儿和腾儿,为人妇、为人母,她没有退路和选择。
只能任他们摆布。
若是她乖乖接受,那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若是不接受,便是自讨苦吃。
江慈没有笑,只是淡淡的将手从赵老夫人的手中抽回,“母亲也同意周锦绣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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