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作上看,冲向松岛介一郎的黑影并不像一个人。看它上蹿下跳的样子,更像是一只猿猴。眼看这道黑影已经冲到了松岛介一郎的身边,正当我们都以为松岛介一郎一定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突然间,灯光再次亮了起来。就在灯亮的一刹那,刚才凭空出现的那道黑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负责列车营运的负责人出来用英语解释了几句,孙胖子主动替我翻译道:“他说刚才是因为电压不稳,才造成瞬间停电。现在正在说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的话。不是我说,这里面除了他们马来西亚人,剩下的不是中国人就是日本人,真不知道他说英语是给谁听。”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除了邵一一之外,我们几个人都盯着松岛介一郎。他没事人一样地看着正在道歉的列车负责人,时不时和身边的手下耳语几句。
等到列车负责人说完之后,松岛介一郎才微笑着再次站起来,带着翻译一起走到了孙胖子的面前。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日语说完之后,翻译说道:“松岛先生说,几位朋友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两把?各位也看到了,这个车厢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气,松岛先生实在提不起来什么兴致。”
“好啊。”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玩两把的吗?不过不知道玩什么,怎么个玩法?”
松岛介一郎说了一通之后,翻译的脸上微微变色,随后说道:“既然机会难得,索性就玩得大一点。松岛先生提议,就用这次云杉集团给的酬金作为赌本,方式由孙先生选,他一定奉陪。”
“哈哈哈哈。”孙胖子大笑了一阵,随后转过身子看了杨枭和我一眼。确定了我们就在身边之后,才朝松岛介一郎摇了摇头。本来我以为他摇头的意思是想要拒绝,没想到孙胖子却说道,“单单那么一点点钱有什么刺激的,干脆我们加点码,把我和你们这位松岛介一郎的命一起压上,谁输了谁就把命留下。不过要等火车顺利到了目的地之后,再把命交出来,怎么样?你问问松岛,他干不干?”
翻译听了之后,脸上立马变了颜色。说给松岛介一郎听之前,先用中国话对孙胖子说道:“孙先生,不用玩得这么大吧?”他私自和孙胖子交谈,引起了松岛介一郎的不满,翻译用日语学了一遍孙胖子的话之后,松岛介一郎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沉吟了半晌之后,就在他马上要开口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又加了一句:“一局定输赢,谁赢了,对方的钱和命就都是他的。”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杨枭有意无意地向前跨了一步,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带来的气场还是让松岛介一郎有些吃不消。他深吸了口气之后,对着翻译说了几句,随后带着手下人转身去了下一节车厢赌场。
翻译只是飞快地说了几句,就起身去追赶松岛介一郎。我们几个都没有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左右不过是认的话。这个时候,黄然手里面拿着几个筹码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松岛介一郎的背影,转过头来对着孙胖子说道:“刚才他说你是疯子,和你一样的都是疯子,他才不会和疯子一般见识。”
被人说是疯子,孙胖子还咧嘴一笑,看着黄然说道:“不是我说他,怕了就怕了,还死鸭子嘴硬!”
黄然手里面把玩着筹码,说道:“他是日本的神职人员,是不可以自杀的。在日本,武士自杀是无上的美德,但是如果神职人员自杀就是最大的罪孽。松岛介一郎可不想和你赌一把就犯了那么大的罪孽。”
黄然说完,将手里面的筹码递给了孙胖子,说道:“提前给你们换了一万美元的筹码,应该够玩一会儿了。”
孙胖子笑嘻嘻地接过筹码之后,说道:“都给我们,你怎么办?”
黄然将西装的扣子扣好,随后说道:“我去酒吧喝点东西,有一起来的吗?”
蒙奇奇说道:“这个点喝什么酒,喝多了还怎么玩?你先去酒吧等着我们,一会儿我们输光了,再去找你一醉解千愁。”
孙胖子皱着眉头看向蒙奇奇,说道:“蒙大小姐,会好好说话吗?不是我说你,你出去呸三声再回来。”
蒙奇奇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还真像孙胖子说得那样,出了这节车厢,呸了几声之后回来,在孙胖子手里拿了筹码之后,就拉着邵一一,被张支言尾随着去玩百家乐了。
见身边就剩我和杨枭,孙胖子转头对杨枭说道:“老杨,刚才什么东西冲小鬼子去了?怎么眨眼的工夫,那东西就消失得没影了,这个你应该看明白了吧?”
杨枭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可能是他带来的忍者,刚才在火车上转了一圈儿,他们负责的区域有很多这样的忍者,在替他们看着。”
说到这样专业的问题,孙胖子马上就没了兴趣。将自己手上剩下的筹码分成三份,给了我和杨枭一人一份之后,他自己就跑到二十一点的台子上翻扑克去了。
我拿着一千多美元的筹码转了一圈儿,当初在拉斯维加斯,我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场景。不过那次不是奔着赌钱去的,时隔三年怎么玩的也忘得差不多了。挺大的车厢就是找不到斗地主的台子,最后找了一个最容易摇骰子的台子,赌起了骰子。五分钟之后,我就将手里面的筹码输得一干二净,站起来回头时,邵一一他们三个人也输光了手里面的筹码——三个人正站在吧台前排队买筹码。
再看孙胖子,他放在台子上面的筹码已经摞起来老高。就这五分钟的工夫,竟然把分给我们的筹码都赢了回来。杨枭在一张我说不出来的台子旁边,他身边的筹码也多了两三倍。不过杨枭玩的时间不长,给了荷官几个筹码做小费之后,剩下的都换了钱,随后他人转了几圈儿之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凭空地消失在了这节车厢里。
这时候,云杉赌场的陪同人员,带着监察的政府官员一起进了这节车厢,可能是看到有外人在场,怕他们赌钱的样子被我们看到,这几个人没有停留,直接进了下一节车厢。他们走了之后没有多久,对面的车厢门被打开,李副总裁和云杉赌场的继承人林怀布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看他俩的脸色估计刚才没少喝,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想先把自己灌醉了,然后睡一觉,这么稀里糊涂地一觉醒来就到了目的地。看来之前几次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也是心惊胆战的。
见两个人都喝多了,我们也没人理他俩。不过这两个人走到邵一一和蒙奇奇身边的时候,借着酒劲,色胆就起来了。
先是那位林公子见到了邵一一和蒙奇奇的样子之后,眼睛马上就直了。先冲着两个人说了一通马来语,见到两个人没有反应,李副总裁才想起来邵一一和蒙奇奇都是中国人。他在林怀布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林公子有些放肆地一阵大笑,用一口还算标准的中国话说道:“两位小姐,有没有兴趣去酒吧喝两杯?”
看到两位女士都不搭理他,这位林公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主动过来拉邵一一的手。被邵一一躲开之后,林公子有些恼羞成怒,举着巴掌就要去打邵一一的耳光,被身边的张支言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子。
张支言翻着白眼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林公子调戏女人的时候多了,被人阻拦还是第一次。他的脸本来就喝酒喝得涨红,现在气得都发紫了。他挥起另外一只手对着张结巴扇了过去,他的巴掌刚刚扬起,张支言的脚已经到了。
张支言一脚将林怀布踹了个跟头,好在有李副总裁垫了一下,要不然,林怀布能直接被踹出窗外。等李副总裁将林公子搀起来,就见刚才还满脸涨红的林怀布,现在脸色刷白。他一翻白眼,竟然在我们面前死了过去。
见林公子气绝,李副总裁的酒劲立马就醒了。现在他的脸色和白纸也没有什么区别,和躺在地上的林怀布的脸色几乎一模一样。酒劲过后第一件事情,不是找张支言拼命,而是对车厢里面的荷官和服务人员说了一句马来西亚话。马上有人将左右两扇门同时关上,确定政府人员暂时进不来,李副总裁才对孙胖子说道:“你们闯祸了,很大很大的祸!”
“谁的祸还不一定。”话音落时,杨枭从角落里面现出身来,他快步走到已经没气了的林怀布身体旁,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对李副总裁说道,“让你们的人退后,如果他们看见什么了乱传,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李副总裁知道我们的底细,当下不敢怠慢,对赌场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随后这些人都远远地避开。孙胖子也把邵一一拉走,说一会儿要抢救林公子,场面太血腥,不适合良家妇女观看。
这时,就见杨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一滴鲜血一样的东西滴在地板上,随后将林公子放平躺在地板上。紧接着,他伸手在林公子太阳穴旁按了几下。没多大一会儿,就见林公子的嘴角、鼻孔、耳道和眼睛里都流出来一道细细的血丝。
这几道血丝就像有生命一样,慢慢地向着杨枭滴在地上的那滴“鲜血”流去。这时候我才看清,流出来的哪里是什么血丝,分明是几条血红色的细长虫子。这几条虫子直奔地上的“鲜血”而去,但就在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间,竟一起挣扎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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