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孙胖子敲门的声音吵醒，听孙胖子说才知道黄然和金瞎子在赵连甲那儿待了整整一晚，甚至到后半夜时，医院的救护车都到了。

等我洗漱好，穿好衣服，就跟孙胖子一起去了赵连甲的卧室。这时他的卧室已经布置得像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似的，虽然赵连甲已经清醒了，但人已经上了呼吸机，胸前也插满了各种管线。我们进去时，两名医生和几个护士正在做交班记录。

黄然一脸疲倦地坐在赵连甲床边的沙发上，见到我和孙胖子，他朝我们招了招手，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我和孙胖子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到黄然两侧，孙胖子看着在赵连甲床边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向黄然问道：“老黄，怎么一晚上没见，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黄然苦笑了一声，说道：“昨天我们都大意了，赵董的身体里除了鬼面疮之外，还被人下了别的诅咒。昨天我和金北海刚上来时，赵董还能谈笑自如，后来是金北海发现了赵董身上还有异常的地方，于是我给他挂上了护身符，护身符竟然自燃，接着赵董的七窍开始流血。我和金北海竭尽所能也只能暂缓赵董身体损伤的速度，现在赵董只能靠机器来维持生命。”

孙胖子听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金瞎子，嘴里对黄然说道：“不是我说，老黄，赵家老大身体里到底被下了什么诅咒，能把你和金瞎子都骗过了？”

黄然叹了口气，看向孙胖子的眼神变得有些纠结，说道：“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鬼面疮已经够凶险了，想不到鬼面疮之外还设置了一种触发机制，只要鬼面疮从赵董的身体上祛除，这种诅咒就会发作。”

黄然说话的时候，孙胖子正眯着眼睛看着也是一脸疲态的金瞎子，顿了一下，孙胖子向黄然问道：“老黄，老金是怎么发现赵董身体不对路的？照理说你都没有发现的事情，老金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黄然说道：“当时赵董请金北海给他算了一卦，金北海卜出的卦相显示，赵董马上就会有一场大劫难。金北海的话还没说完，赵董的七窍就已经开始流血了。”

孙胖子冲金瞎子古怪地笑了一下，随后继续向黄然问道：“老黄，不是我说，赵家老大还有救过来的机会吗？”

黄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连甲，说道：“现在他全靠医疗器械维持身体机能，时间长了还不能解决他身体里面的问题的话，希望就不大了。”

他们交谈的时候，我朝四周看了一圈，也向黄然问道：“老黄，赵总人呢？这么长时间都没见着他，他哥的情况这么严重，他怎么反而不见了？”

“赵总去准备我们上山的事宜了。”黄然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昨天找的向导听说是要上山去找萨满之后，已经拒绝了带我们上山。现在赵总正在联系其他的向导，只要向导一到，我们马上就出发。”

黄然的话刚刚说完，就见赵总在七八个大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赵总先和医生沟通了几句，说完之后，本来已经紧皱的眉头现在更拧成了一团麻花似的。

和医生聊完，赵总又看了他大哥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我们走过来。走到了我们身边之后说道：“向导已经在路上了，再有个十来分钟人就能到，到时候我大哥的事就拜托诸位了。”

黄然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能找到那个萨满，弄清楚赵董的体内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有解决的法子。”

黄然说话的时候，年轻人扶着金瞎子也走了过来。金瞎子的耳朵灵，刚才赵总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用再为他重复一遍了。

过了五六分钟，昨天给我们接机的司机带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到卧室。进门之后，他先让中年男人在门口等着，他自己走到赵总身边，向赵总说道：“赵总，向导到了……”

几分钟之后，我、孙胖子和黄然，还有金瞎子师徒俩登上了开往牛角山的车。汽车开动以后，孙胖子笑呵呵地掏出香烟，递给了向导一根，对他说道：“哥们儿，不是我说，那个什么山上真的有萨满吗？”

向导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之后回答道：“山上有萨满是千真万确的，那位萨满我也亲眼见过的。他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以前我在山上做过护林员，有一次例行巡查的时候碰见过那位萨满。我们还唠了一会儿嗑，唠得挺不错的，他还请我帮忙再上山时给他带一点儿食盐。这事我也记心里了，再上山的时候我特地给他带了十包食盐，那位萨满竟然用一张狐狸皮换，后来我每次上山都会顺手给他带一点儿吃喝的东西，一来二去的，我和这位萨满算是成了朋友。不过后来我不干护林员了，也就再没见过他。”

孙胖子听后笑了一下，继续问道：“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这个什么山以前听说过有萨满吗？”

向导点了点头，说道：“我小时候就听说牛角山上有萨满，不过除了我见过的这位萨满以外，我就再没见过其他的萨满了。当护林员的时候，有一次在山顶上见过有一个窝棚，想来应该是萨满留下来的，不过没有几天，那个窝棚就没有了。”

接着孙胖子又问了几个杂七杂八的问题，没有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下车之后，孙胖子继续向向导问道：“哥们儿，你上次见到那个萨满是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多少时间能到？

向导回答道：“上次见到萨满是在山顶上，不过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再说。”孙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金瞎子和他带来的年轻人。下车之后，年轻人就将金瞎子背了起来，孙胖子见了，笑了一下，这才继续向向导问道，“我听说这位萨满只会说满族话，上次你们也是用满族话来交流的吗？”

“满族话，他骂人的时候才说。”向导嘿嘿一笑，说道，“一次他托我给他带东西，我喝多了忘了给他带，他气急了用满族话骂了我好一阵，平时他的汉话说得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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