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广仁看孙胖子的表情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得孙胖子浑身不自在。当下他皱着眉头对广仁说道:“我也猜到差不多该轮到我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儿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想补救的法子。别把希望都压在我身上,我身子骨弱,别再把我压塌了。”
广仁微微一笑,对臭不要脸的孙胖子说道:“我和归师兄都是活了很长时间的人,这点打算还是有的。一会儿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出了事情自然有人解决,你保持平常心就好。”
到这个时候,孙胖子除了发几句牢骚之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朝出口走去的时候,孙胖子凑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辣子,一会儿看我的眼色。要是我心里没底的话,就给你个暗号,你看见之后就往回跑。刚才广仁说了,长生路上不设阵法,你只要跑回来就没事了。出口就那么大,这么多人一起过去,真要有什么事的话,再想跑出来也难了。一会儿哥们儿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就算临走之前给你提个醒了。”
孙胖子这几句话说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心里对他刚才偷摸跑路的那股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下对孙胖子说道:“大圣,没事,这里大方师就有两个,加上归不归和任叁,谁都不会看着你出事的。古语有云,好人才不长命,就你,且活着呢。”
听完我这几句话,孙胖子转头看了我一眼,噎了一下,说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回廊,我和孙胖子同时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倒吸了口凉气。就见面前的天棚顶上拴着几十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绳子竟然都没有朽烂;再看绳子的另一端,每一根绳子上面都吊着一具干尸。这些干尸死了有些年头了,已经被彻底风干,它们轻飘飘地挂在绳子上,看不出来有一点分量。
缓了口气之后,我才开始仔细观察这些半空中的干尸。虽然已经死了很久,但还是能看出来,这几十具干尸竟然全是女人。从她们身上佩戴的首饰来看,几乎每具干尸都穿金带玉的,看起来像是陪葬的姬妾……
看到我和孙胖子发愣的眼神,广仁在一旁解释道:“先任大方师生前风流,一共娶了八十九名姬妾。他死前遗愿除正妻之外,其他的姬妾都要陪葬。这里只是一半,都是不受宠的。还有几个有名号的,应该都在主墓室。”
说完,广仁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几十具干尸说道:“你们经过的时候要小心点,这些陪葬的干尸身上都被设计了阵法。触碰到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广仁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些被吊在半空中的干尸突然开始慢慢地摇摆起来。虽说这些干尸没有多少分量,但现在这里是半密封的空间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它们是怎么摇摆起来的?
孙胖子眼睛盯着头顶上几十具干尸,嘴里对正朝他走过来的广仁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们这大方师的门槛也太低了吧?这死了让媳妇儿陪葬,还在媳妇儿尸体上下埋伏——这样的人也能做大方师?”
孙胖子这几句话多少把广仁和火山也卷了进来,不过他们师徒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广仁倒还罢了,这次连火山都这么好说话,这就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了。
广仁抬头顺着孙胖子的目光,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干尸,苦笑了一声,随后对孙胖子说道:“这和方士一门没有关系,当时盛行殉葬之风,再说死后让姬妾殉葬的,也不止先任大方师一人,在当时来说也不算太出格……”
“那在自己媳妇儿尸体上下埋伏的事情,算不算出格?”没等广仁回答,孙胖子看了看广仁,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刚才的话可不是说你们师徒俩,你们俩除了霸道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不是我说,也难为你们那位先任大方师下得了手。”
孙胖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火山少有的竟然没有反驳。他和广仁以及归不归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看起来这位先任大方师的名声真不是太好。
广仁师徒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穿过这一大片“干尸林”的时候,除了广仁师徒俩和归不归之外,其他人都是加倍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触碰到这些被下了埋伏的干尸。
本来以为过了往生路就是主墓室了,没想到出了往生路离主墓室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穿过“干尸林”,我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一条宽大的甬路。虽说是甬路,但比起之前走过的几条路,这条甬路明显要宽大许多。往前走了不久,就发现两侧的墙壁上,开始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最先发现墙壁异样的是孙胖子,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后转身,看着身边的墙壁愣了一下,猛地朝身后归不归的徒弟喊道:“你们把手电扔过来!快点!”
归不归的外国徒弟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当下有人快速地跑过去,将自己的手电给了孙胖子。孙胖子也不客气,一把抓过手电,对着身边的墙壁照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也看到了墙壁上面发出的金光闪闪的光芒。孙胖子确认墙壁上没有什么阵法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墙壁上面抠下来一小块泥土。他将这块泥土捏碎,就见手心里面除了已经捏成粉末的泥土之外,还夹杂着碎沙一样的金沙。
看到金沙,孙胖子的眼睛立刻就直了,随后用手电朝远处的墙壁照过去,手电光所到之处,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这一条通路有几百米长,如果都有黄金的话,那么能提炼出来的黄金,只怕就要用吨来计算了。
就在孙胖子欣喜若狂的时候,广仁在一边解释道:“这并不是天然的金矿,而是先任大方师用金沙混在泥土里面制成的黄金路,你们把脚下的路掀开一层就能看到,脚下的黄金比墙壁里面的更多。只不过脚下的黄金路要用黄土铺在上面,如果都是金光闪闪的话,怕会引来仙忌。”
广仁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将自己的短剑拔了出来,在地上刮了几下,脚下便露出来闪着金色的光芒。孙胖子狂喜之余,就听见广仁给他泼了一盆凉水:“看两眼就可以了,这些都是先任大方师的陪葬,只能看,不能带走的……”
这一句话算是把孙胖子刚刚燃起的激情又给浇灭了。他跪在地上,看着掺杂着金沙的地面,满脸遗憾的表情。我站在孙胖子身边,清楚地听到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差点把陪葬忘了——往前走就是主墓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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