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仁打中了那扇大门之后,交手的四个人同时愣在当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那两扇长生门。片刻之后,突然一声巨响,就见长生门外面那厚厚的一层补天石一大块一大块散落到地上,听上去就跟长生门碎成了几块,掉到地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归不归的声音:“小娃娃,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要动。别出声,等着看戏……”
这声音是老家伙用术法说出来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剩下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待长生门里面的反应。敢情刚才那个场面都是他们几个连同孙胖子商量好的,不过刚才他们动手的画面也太逼真了点儿吧?刚才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慢了一点,就危险了。
就这么一直等了五六个小时,我们几个还好说,孙胖子就有些遭罪了。让他不吃不喝保持一个姿势原地站这么长的时间,也实在难为他了。
我现在明白了他们的用意,这是装作内斗,让门里面那两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以为两扇长生门已经在他们内斗的时候不小心摧毁了。长生门毁掉之后,立刻就会在世界上另一个地方重新生出来——这样的话徐禄和向北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长生门走出来了。只要长生门里的两个人相信长生门被毁掉,自己主动从“新”的长生门出来,那他们就别想再回去了。
过了很长时间,始终不见门里面有什么动静,任叁和火山已经多少有些不耐烦起来。就在这时,那两扇紧紧闭合的长生门突然动了,开始慢慢地打开,这个动作极慢,我在一旁看着,手心里面全是汗水。看得出来,开门这人心里也不托底,想开出一道缝隙看看外面的场景,只有场景变了才敢安心出来。不过孙胖子他们想要的也只是长生门打开一道缝隙而已……
两扇长生门打开了一道极细的缝隙,里面的人看到还在原来的山洞里面,反应过来,马上就要关门。不过这时已经晚了,聚集在长生门上的补天石已经无声无息地挤到了门缝之间,无论那人怎么用力关门,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被补天石卡住,再也无法闭紧了。
门内那人还在用力关门,后续的补天石陆续不停地往门缝里面挤。两扇门非但没有关上,那道门缝被补天石挤得越来越大。时间一长,禁不住里外两股力量的拉扯,两扇白玉门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龟裂纹。片刻之间,一声闷响,长生门化作无数碎石块散落了一地,露出来里面一个面沉似水的徐禄,以及微微冷笑着的向北。
刚才徐禄和向北进去的时候,我来不及细看里面空间的情况。现在才看清楚,徐禄和向北二人躲藏的地方是一个三四十平方米大小的山洞,里面只有一套石质的桌椅。看来当时徐禄和向北二人也对我们突然赶到准备不足,里面连一本打发时间的闲书都没有,难怪听到外面门碎声音,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场面冷清了一会儿,徐禄突然拍了几下巴掌,看着我们这几个人说道:“这场戏演得不错,连我都能被你们骗过去,也算你们有本事了。”
归不归哈哈一笑,对徐禄说道:“想开点,刚才那场面别说是你了,就连你大哥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咱们是不是接着把之前没有说完的事情说明白?先不说我们之间的老账,就说你做了你大哥明令禁止的事情,光是这个就够把你的白头发洗黑了吧?”
“还有私藏方士一门的罪人向北。”广仁接了归不归的话,继续说道,“就算你是前任大方师的胞弟,这几项罪名你也承担不起。不过看在前任大方师的面上,我让你自己去前任大方师座前请罪。兴许他老人家还能法外施恩,保住你的残生。”
“呵呵……”徐禄冷笑了一阵,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到广仁的身上,对他说道:“让我去徐福那里,还向他请罪?你们是日子过得太久过糊涂了吧?让我去见他还不如在这里和你们拼了。就你们这几个人,单个拿出来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也别想合到一起占我的便宜——今天我就算拼去了性命,也要拉上你们中的几个人一起……”
说到这里,徐禄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冷笑着看了广仁和火山师徒一眼,说道:“广仁,你和火山还是共用一条命吧?小心点,我一会儿一次带你们师徒一起走……”
徐禄说到这里的时候,广仁和火山脸上的表情同时紧张了起来。火山本来已经向前一步,挡在了广仁的身前,听到徐禄的这几句话,他开始犹豫起来。继续挡在广仁面前弄不好反而会连累自己的师父,但要让他退到广仁身后,火山又做不出来。
见到了广仁和火山的表情,徐禄又是呵呵一阵冷笑,随后又对归不归说道:“老家伙,论起来你比我还要大上几岁。不过你是得罪过徐福的人,他在你身上下了禁制,我是他弟弟,你猜我知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一会儿我带上你和广仁师徒俩一起走,应该没有问题吧?对了,还有任叁小崽子,你说我把你们都带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参小崽子在世上会不会太孤单了?他是草本,还是那么怕火吧……”
说完这些,徐禄又是一阵冷笑。突然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归不归、火山他们四个继续说道:“现在看起来,我一次了却你们几个的残生,也不是不可能吧……”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闭上嘴巴直接动手好了。”没等徐禄说完,早已经离开多日的吴仁荻又慢悠悠地从入口的方向走了进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呆愣在当场的徐禄,继续用他那独有的语调说道,“说说我的弱点吧,看看你想怎么对付我……”
见到吴仁荻突然出现,徐禄脸上的嚣张表情马上消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老吴说道:“原来你一直都没走,刚才我就应该想到,既然是演戏的话,你怎么可能那么早真走了?好,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就动手吧。”
说是要动手,徐禄反而先一步退回到刚才那个小小的洞穴里面,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向北一眼。向北这时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无可奈何地冲徐禄摇了摇头。徐禄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还真露出来几分要同归于尽的神色。
再睁开眼睛的同时,徐禄伸手向身后的石壁虚抓了一把。“嗖”的一声响,一柄石斧从墙壁上瞬间飞到了他手中。徐禄高喊了一声“敕”,石斧脱手,朝吴仁荻飞了过去。石斧离开徐禄手指的瞬间,突然一化二、二化四——转眼间,便变幻成成百上千的一模一样的石斧砍向吴仁荻。惊得归不归、广仁他们急忙闪身躲开了石斧辐射的范围。
“还是以前那两下子……”吴仁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既不闪避也不遮挡,就任由这成百上千的石斧一齐砍向自己。就见这无数把石斧从吴仁荻身上穿过去,而老吴浑身上下连个褶皱都没有。
石斧穿身而过之后,吴仁荻继续用他那特有的语调说道:“现在该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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