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你心中,就是拿来还债的?”他呼了口气,被她气得笑了起来,“是了,我险些忘了,你本不愿生下他的,只因他是我的骨血,对吧?”
“官家放心,孩子的身世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她自顾说着,他既然知道了当初的真相,却又装作不知,持盈想来想去,只能是他不愿意让孩子的身世泄露,若让外界知道孩子的生母是她,对孩子而言是最大的伤害,“那些不堪的过去,我会让它烂在心里,官家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罢。”
“不堪?”赵誉咬牙切齿,“你觉得我是羞辱你?好啊,我还没羞辱够呢!”
持盈听了这话,含恨看着他,赵誉却冷冷道,“你不就是想要赵灏安全么,这天下没有谁能比我更能保他无恙,你跟我孩子都有了,再不堪也受过了,你就拿自己来换你那侄儿吧。”
为了赵灏,持盈当然什么都可以放弃。
屋里有软榻,她被赵誉箍在怀中,只闭着眼,不肯睁眼去看他,当他抱起了她,持盈惊慌睁眼,求饶一般地,拿手抓着他的手臂,弱弱地道,“别在这里,求你了……”
赵誉见她一副受惊的小鹿一般,心头一软,可他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得到她,他受够了看着她与别的男人亲近的样子,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怒不可遏,他宁肯不计后果不择手段地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里是德寿宫,是太后所居的福宁殿,他就是再荒唐再胡来,也不能毫不顾及,看着她这幅可怜楚楚的样子,他坐到软榻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着,见她只偏着头,不肯看他,贞节烈女一般。
这会儿赵誉反倒不生气了,他气定神闲的,先是不顾她的躲闪,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又将她那白莹莹的手握住,捏着那纤纤软软的手指,反复把玩。
最后放开她时,他有些难舍地轻叹了一声。
“晚上我让人来接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不顾她那羞愤地表情,“你乖乖的,我就让你见你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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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一直以为赵誉是一时间昏了头,直到晚间黄平到福宁殿来,说奉陛下口谕请她去清思殿一趟。
她的脸色登时就白了下去。
坐上舆轿时,持盈便想好了,不管赵誉如今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她都没有选择,灏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赵誉午时从福宁殿回去,下午本是有经筵,他却让黄平取消了,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去听那些侍讲们谈经论道。
他去了马场,骑着马不知跑了多少圈,直到大汗淋漓,回到清思殿后,便让内侍进酒,独自一个人喝了几盅。
当然没有醉,他不过是想排解心里的烦闷而已。
他从未这么踌躇过,也从未这般犯过难,平日里即便是家国大事,一旦他下定决心去做的事便再不会有迟疑,更何况还有朝中的宰执大臣们辅佐,可如今,他拿一个女人束手无策,更不知能与何人说。
一个人自斟自饮,思绪却变得更加清明。
他苦笑起来,前有裴述,后有薛益,她的心里独独没有他,他生气,气她即便与自己有了血脉连接,却还是不肯对他施与几分情意。
可他更气自己,气自己绞尽脑汁使尽了法子,也不过是徒劳无益。
既如此,那他何必再这般患得患失,赵誉觉得自己刹那间想通了。
放手是不可能再放手了,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她心里装着谁,想跟谁共度与人,这些都不再重要。
如果是在六年前,他或许会放弃,可六年前,从潜邸那一夜开始,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还生下了英儿,他既然知道了她就是孩子的母亲,又怎么可能再让她离开。
即便是如此想,当看到持盈进殿时,一脸发白面带决绝的样子,赵誉还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心底是愤怒多些还是难过多些。
殿内的宫人早被他屏退了,黄平见机也赶紧退了出去,将殿门从外拉上,里头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当他走近的时候,持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微微皱眉,忍不住往后退,赵誉却伸出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陛下,你醉了,”她躲闪着,回避着他的靠近,“我们不该如此,也……不能如此,请陛下三思。”
他闻言却只勾唇一笑,清冷的双目此刻却如同被什么点亮,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困住她的双臂不肯挪动半分,仿佛铜墙铁壁让她无处可逃。
“不用三思,这天下都是我的,”他低头,看进她的眼里,“你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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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赵誉很少去回想武德殿的那些日子。
持盈说过去不堪,可在知道真相之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愿再想起。
他一直以为自己忘得差不多了,可当她又躺进了他的怀中,当她的乌发铺在他的手臂间,当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再度盈满他的鼻息,所有的记忆好似都在此刻被焕醒,当初的画面全涌入了脑中。
帷帐里昏沉的记忆仿佛清晰了起来,她的每一声娇喘,每一声低吟,她手臂软软搭在他肩上时的触感,她双腿那样无力地从他腰间滑下去时的可怜。
尤其是最后一晚,那是他最昏乱沉沦的时候。
他还依稀记得,她受不住时的小声啜泣,拿手掩在了脸上,哭声却溢了出来,哭一声身子抖一下,那么轻轻软软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雀鸟似的羸弱。
那时他实在有些浑,见她难受心里却更觉得快活,于是加大了力道,她的哭声便也被撞得断断续续的,要噎住了似的,那一声声抽泣像被轻轻拨动的琴弦一般,在他心头震颤,引得全身酥麻。而他则难耐地将她的手拨开,俯身去亲她,霸道地将要她吮自己的舌尖,她便哭着将他的舌放入自己口中,一点点吸吮,乖得不得了。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他偏过头去,看着那个阖着眼躺在身侧的人,心中欢愉的情绪胀满如风帆,却又都化作了柔软,他扬起嘴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带着小心与满足,一点一点,密密地,从她的额头亲吻至她的唇边。
他想,早该如此的,自己为何要耽误这么多时间。
她合该,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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