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翊年纪不大,满打满算这会儿也就才十一岁。

她见嘉正帝出来,哭都不敢哭出声,只强忍着,给嘉正帝磕头:“父皇……女儿没有勾结贼人,女儿怎么敢……”

嘉正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女儿。

他是帝王,还未登基时,同聂皇后携手走过那么多年,不曾纳侧。

但他父皇将一个天灾频发的破篓子江山交给了他。

他为了均衡各方势力,只能用后宫来均衡前朝,免得再在天灾的基础上,加一个人祸,那大夏的百姓岂不是彻底没了生路。

明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她出生的时候,前头除开聂皇后嫡出的大皇子与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

明翊是嘉正帝的头一个女儿。

按理说,嘉正帝对明翊应该是很疼爱的。

但,实际上,嘉正帝对不是聂皇后所出的皇子皇女,好像是一视同仁。

不能说不好,但前头有太子三皇子比着,明翊他们得到的父爱,就好像是边角旮旯里剩下的。

明翊从小,就被母妃李修容耳提面命的告诉,要讨好嘉正帝,要争气。

可小小的明翊发现,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讨好父皇,她好像总是比不过太子殿下或者三皇兄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父皇会赏赐给她珠宝首饰,珍贵的布匹,但父皇却不会把她扛在肩膀上放风筝。

谁也不知道,她三岁那年有一次发热,就是因着在御花园一角,看到了在她面前永远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父皇,在三皇兄面前,成了拿着鸡毛掸子追了儿子半个园子的普通父亲。

她艳羡极了。

明翊对嘉正帝,是带着渴盼的。

但这会儿,明翊见嘉正帝冷冷的看着自己,她只觉得周身寒凉,只能强忍泪水给嘉正帝拼命磕头,证明不是自己。

嘉正帝皱了皱眉:“够了!你怎么同你母妃一般,遇到事只知道磕头?你是朕的公主,是大夏最为尊贵的女儿家!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明翊浑身发颤,僵在那儿,垂着头,腰都有些直不起来:“父皇……女儿没有!”

“那那个贼人是如何扮作你的样子,上台献舞,实为刺杀?!”嘉正帝又想起聂皇后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幕,他浑身都有些发冷,责问明翊的声音简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翊更是浑身颤的厉害:“女儿,女儿真的不知。是金宝林,金宝林!……女儿昨儿崴了脚,没法献舞,但女儿一时想岔了,只想凭借那舞让父皇开心,就,就听信了金宝林的话,让她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穿上舞衣戴上面纱,替女儿去献舞……女儿是真不知……真不知……”

明翊说不下去了。她浑身都颤抖的极为厉害。

嘉正帝眼神冰冷,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如何想的。

他让杏杏去看看明翊的脚,是否如她所说,崴到了。

杏杏依言上前,其实也不用查看,明翊的裙子一提起来,就能看到,明翊鞋袜下的脚踝那儿,已经肿得有些高了。

为了严谨起见,杏杏轻轻捏了捏明翊的脚腕处,明翊更是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吃痛,动也不敢动。

杏杏确认了,这确实是崴到产生的红肿发炎。

而就在此时,侍卫统领也匆匆来报,说是他们查到金宝林处,金宝林已经投缳自尽,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写着,她憎恶大夏,更憎恶把她送来给人当玩物的西狄,让她与她心爱之人,此生此世再也不能相见。

如果刺杀成功了,有嘉正帝陪她下地狱,她赚了。

如果刺杀不成功,那么,嘉正帝与西狄之间也产生了裂痕,那她也不亏。

这信的末处,金宝林还写着,给白妃的肚子也送了一份大礼。

嘉正帝看完了信,怒不可遏:“将金宝林的尸身千刀万剐,丢去乱坟岗!”

他深吸了一口气,绷着脸让人把白妃叫来。

“同是西狄质女……”嘉正帝脸色阴沉。

白妃来了之后,看着行动与往常无异,与嘉正帝撒娇什么的。

嘉正帝冷冷的推开了白妃,把那封信丢在了白妃脸上。

白妃一看,浑身都哆嗦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嘉正帝面前,哭道:“陛下,陛下明鉴。嫔妾向来与金宝林那贱人没有来往,她的所作所为妾一概不知啊!陛下,陛下明鉴啊!”

可无论白妃如何哭诉,嘉正帝只冷冷的看着她。

白妃像是想起什么,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陛下,金宝林那贱人,还说,给妾的肚子送了份什么大礼……妾,妾的肚子好痛……”

看着白妃不像是演的,嘉正帝又看向杏杏:“杏杏,你去看看。”

杏杏应声,上前帮白妃把了把脉。

只是一把脉,杏杏脸色就变了。

“……白妃娘娘,可是服用了什么?”杏杏问道。

白妃疼得脸白如纸:“……先前,先前金宝林给我送了一碗甜汤,我在西狄时很是喜欢……”

杏杏点了点头,同嘉正帝道:“白妃娘娘中的这个毒,与皇后娘娘的毒,同出一源。”

白妃眼里流出血泪来,倒在地上向嘉正帝伸出手:“皇上,嫔妾,嫔妾的孩子……”

眼前这女子到底怀着自己的孩子,嘉正帝心有不忍,叹了口气,问杏杏先前给聂皇后配置的解药还有没有。

宫里不缺天山雪莲,其余的珍稀药材自然也是足够,杏杏点头,让人又去配了一份解药。

“白妃娘娘这毒药是喝进肚子里的,所以比皇后娘娘发作要慢。”杏杏道,“但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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