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杏杏她们走后,京城里倒是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
久居山间避世礼佛的诚王老太妃,在山间散步时突发恶疾,被于明珠所救。
诚王老太妃说与于明珠一见如故,又加上有救命之恩,便收了于明珠当干孙女,极为疼爱。
焦氏听说后,跪在小佛堂中的她只是稍稍犹豫了下,还是低声吩咐身边的景春嬷嬷:“明珠自有她的造化。既然已经有了这样好的人家认了干亲,以后她的消息,也不必同我说了……眼下我只想一心为杏杏祈福。”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口中喃喃的念着经。
景春叹了口气,看着一身素裳,虔诚的跪在佛像前祈求佛祖保佑杏杏平安的焦氏,有心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杏杏出京办事,详情少有人知。
但信国公老夫人深受圣上与聂皇后信重,又是杏杏的亲祖母,自然也知道一点内情。
杏杏刚出京那段日子,焦氏一开始还不知道杏杏出了京,但她有日做了个噩梦,从那天开始就日日往喻家跑,想见杏杏一面。
喻家人厚道,又因着焦氏是杏杏亲娘的身份,总不能天天让焦氏吃闭门羹,卫婆子便为难的找上了信国公老夫人,想着让信国公老夫人帮着约束一下。
信国公老夫人怒不可遏,把焦氏喊来冷冷的骂了一顿。
说焦氏这个当亲娘的,杏杏没享过她一天的福,眼下杏杏领了密旨出京办事,焦氏还天天往喻家跑,生怕旁人不晓得杏杏去办事了是不是?生怕有心人找不到机会谋害杏杏是不是?生怕杏杏活着回京是不是?!
焦氏一听就急了,想要再问些详细的,信国公老夫人却已是咳嗽着不耐烦的把人赶了出去。
焦氏病了一场。
于明珠想来侍疾,焦氏也没答应。
等焦氏稍稍病好一些,焦氏便挣扎着让人请了一尊开过光的佛像进了小佛堂,开始日日跪在小佛堂中给杏杏念经祈福。
信国公老夫人听说了,只嗤了一声,也没说旁的,随焦氏去。
焦氏眼下是除了料理家事,其余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小佛堂念经祈福上。
就连大儿子二儿子的亲事,她都腾不出精力来折腾了。
身边的景春嬷嬷委婉的提过,焦氏只淡淡道,都是她的儿女,杏杏没长在她的身边,万事不必她操心,依旧长得很好。她的大儿子二儿子眼下这步田地,焉知不是她管得太过的缘故?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眼下只想好好为杏杏祈福。
……
诚王老太妃在山间突发恶疾,虽说被于明珠救了一命,但还是要好生调养。诚王不放心老母亲,三请五请,诚王老太妃终于答应了要搬回诚王府,但有一个条件,是要于明珠陪她一道回城王府住。
诚王自是一口应下了。
于明珠再三推辞不得,也只好跟着住进了诚王府。
不过于明珠看上去很是安分,就跟着诚王老太妃住在同一个院落里,除了每日早晚陪着诚王老太妃在园子里溜达一圈,等闲绝不出门。
诚王世子觉得,虽说于明珠身世有瑕,却是他皇伯父亲自下旨赐婚的未来四皇子妃,算起来,这日后也是自家亲戚。
再加上眼下这于明珠又是祖母认的干孙女,就等于是他们家的干妹妹,他便嘱咐家里几个弟弟妹妹,切不可摆皇亲贵胄的架子。
诚王世子的嫡亲妹妹岱月郡主把哥哥这话给记到了心上,偶尔出门参加个什么宴会,便让人拿了帖子去请于明珠同行。
于明珠却只说自己身份尴尬,婉拒了岱月郡主。
岱月郡主倒是没生气,反而高看了于明珠一眼,偶尔也在看望老太妃的时候,也去于明珠的屋子里小坐一二。
先前于明珠还是信国公府家的大小姐时,自是京城的顶级贵女之一。岱月郡主年纪小些,诚王妃身子不太好,也不怎么带岱月郡主出门参加宴席,是以从前岱月郡主与于明珠也不是很熟。
眼下于明珠住进了诚王府,这一来二去的,性子单纯的岱月郡主倒与于明珠处出了几分交情。
既是有了交情,岱月郡主出门在外的时候,遇到旁人嘴于明珠,自然也会替于明珠说上几句好话。
这一来二去的,看在岱月君主的面上,说于明珠闲话的人倒是也少了些。
于明珠这也不必出面,便替自己挽回了那么一两分名声。
四皇子危时步也让人大张旗鼓的往诚王府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有给于明珠的,也有给诚王府的,以感谢他们帮着照顾他未婚妻的名义。
危时步想过了,从他父皇上次因老五那提议勃然大怒的反应上来看,他父皇应该还是属意他与于明珠成亲的。
既是如此,他作为一个孝顺儿子,作为一个跟于明珠“情投意合”的人,就不能在这种时候抛弃于明珠。
再加上,危时步也听说了于明珠最近在诚王府如鱼得水的事,危时步斟酌一番,觉得自己这未婚妻很快便能攀上了这样一个高枝,也是极有本事的。
最起码,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她也不会给自己拖后腿。
若日后能登上大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是以,危时步不仅没有像外界猜测的那样,请旨取消婚约,反而开始逐步推动娶于明珠的进程。
这倒是为危时步赢得了不少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三皇子危时羽还专门为此事来找了他的太子大哥危时卿,忿忿不平:“……四弟别是脑子进水了吧?!从前那于家大小姐便没少针对杏杏,他既是知道于家大小姐是个冒牌货,怎么还上赶着娶啊?”
危时卿正在看信,嘴角微微上翘,看样子心情倒是很好:“……他不是脑子进水,他是自作聪明。”
危时羽一扁嘴:“反正四弟娶那么一个人,到时候别怪我这当三皇兄的不给他面子。”
危时卿抬眼,注视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幼弟,眼里蕴满笑意:“你与四皇弟比起来,倒更像是年龄小的那个。”
危时羽拧眉想了会儿,反应过来,哇哇乱叫:“大哥!你是在说我傻吗?!”
他冲上来,冲到危时卿身上打闹。
危时卿含着笑,手却是把方才拿着的信举得高了些:“别碰坏了。”
危时羽注意到危时卿手里的信纸,好奇的想踮起脚来看:“这是啥?大哥,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笑,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危时卿把幼弟从自己身上薅下去,摆着兄长的威严:“站好。”
危时羽“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好,但还是止不住对那信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啊?我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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