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回到武英殿,让人将骆养性传了来,吩咐他安排去盯着汤若望,他要知道汤若望今日之后的动向。
就在这时,如今被朱由检任命为兵部左侍郎的杨廷麟请见皇帝。
鞑子寇关,卢象升和皇帝演了一场戏,让孙传庭总督全国兵马的时候,也任命他为兵部左侍郎。
如今鞑子退去,孙传庭为三边总督,自然不再任这一职务,而卢象升又带兵亲自去剿贼,可朝廷兵部的事总要有人处置呀!
卢象升便向皇帝推荐了杨廷麟,朱由检也正觉得此人可用,也便顺势让他接下了左侍郎一职位,在卢象升出京之际暂理兵部事。
“陛下,襄阳塘报!”杨廷麟将从襄阳来的军情塘报呈上,王承恩忙接了递到皇帝手边。
朱由检翻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朝杨廷麟问道:“左良玉如今在哪?”
“他在襄阳围解了之后,已是进了城。”杨廷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多少带了些愤慨和鄙夷。
襄阳城差一点就被攻破,曹总兵牵制了孙可望部,李自成被张献忠在半道拦截,只有罗汝才倒是成功将张献忠他们粮草给劫下了。
可襄阳城外还有个李定国,要不是李万庆带兵及时赶到,襄王怕已经没了命了!
“张献忠往哪个方向去了?”朱由检又问。
“张献忠本是朝南边撤退,应该是想要同革里眼他们汇合,不过卢尚书带兵堵在南边,他不得过,李自成和罗汝才堵了他东路,他如今躲着官兵,暂且看不出动向。”
朱由检满意得点了点头,继而又道:“盯紧了他,不能让他往南边去!”
“是,”杨廷麟领命,继而又问,“那左总兵呢?该如何处置?”
要说左良玉这做法,可是违抗军令,也是消极怠战,真要往重了处置,一个革职查办是少不了的。
朱由检想了片刻,说道:“先削为参将,其麾下将士,交由卢象升统领。”
“是!”杨廷麟当即领命。
“襄阳知府,给朕押送回京,襄阳守将李天觉,赐湖广副总兵职!”朱由检说道。
对于忠勇的将领,朱由检是一定会有褒奖的,而赏了李天觉,对于李万庆、罗汝才和李自成这三人,自然不能漏了!
朱由检沉思片刻,副总兵、总兵这些职务,也没有那么多空缺,赏赐金银,若是赏赐多了,其他要用钱的地方就要缩减,少了又不合适,这...
朱由检索性取了白纸,泼墨挥毫,写下“赤胆忠心”、“视死如归”、“骁勇善战”这三个词,继而朝杨廷麟说道:“拿去裱了,送去给李万庆、罗汝才和李自成,就说朕看好他们,望他们再接再厉,为大明立下更多功勋!”
杨廷麟眼睛发亮,无比羡慕得看着御案上的字,这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字啊,是无价之宝啊!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得陛下这么一幅字挂在家中,那才叫是传家之宝呢!
皇帝是为了省钱,却是没想到还真有人会喜欢自己的赐字。
杨廷麟离开后,朱由检继续批阅手边的折子,翻看一看,南京吏部尚书郑三俊写的,再仔细一看,朱由检脸上当即露出了笑意。
他一边朱笔批复,一边朝王承恩问道:“之前太子摘选出来的名单,可有送去给吏部了?”
“是,都已是让人送过去了。”
“让他们通知下去,让这些官员进京吧,”朱由检说完,又朝着已经迈步的王承恩摆手道:“加上这二人,也一起入京来见朕。”
“是!”王承恩忙接过皇帝递来的折子,脚步匆匆得走出殿去。
......
汤若望被赶出宫,这还是破天荒得头一回,不仅让他觉得有些羞恼,更是疑惑非常。
皇帝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大了一点,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了他们教会什么事,以至于让皇帝如此反复无常。
汤若望一路皱着眉头走回了南堂,自徐光启去世之后,朝廷中教徒就少了一个重要人物,自己本想着借皇帝题字,能让朝廷官员看到皇帝的态度。
却没想到,完全是有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这可不妙啊!
汤若望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十字架,他的这副愁容引来了南堂中另外一个传教士,金尼阁。
“约翰,发生了什么事?”
汤若望是他来到大明之后取的名字,而他本名为约翰.亚当.绍尔.冯.贝尔,明朝官员称呼他为汤若望,可是传教士们仍旧以原来名字称呼。
听到这话,汤若望转过头去,见是金尼阁,这才将今日早朝上的事同金尼阁说了清楚。
金尼阁一听,本是笑着的脸也耷拉了下来,“这可不妙,连西琴也无法打动明国皇帝的心?版权费,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汤若望摇了摇头,“我看啊,皇帝压根不是想要什么版权费,他就是不想给我教题字,不想让我们在大明传教罢了。”
得不到皇帝的支持,朝中官员中更是少了为他们说话之人,这让二人颇是苦恼。
倏地,金尼阁眼睛一亮,“有别的办法呀!”
“什么办法?”
“皇帝不是要开科举吗?你不是认识张浦,你去找他不就行了?”
“对,对,你说得对,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汤若望突然站起身来,脸上重现信心。
张浦是徐光启的门生,自己和徐光启又是多年好友,而大明皇帝科举考试,选中的人可不都是从江南来得多?
届时新任官员已经是入了教会成员了,还怕到时候朝里没人为教会说话?
“约翰,还有一件事,我几日也是想了很久!”金尼阁收了笑意,朝汤若望说道。
“什么事?”汤若望重新坐下,看向金尼阁问道。
“我总觉得,大明前景堪忧,”金尼阁叹了一声,“你看大明土地上到处动乱,大明估计也是没钱了,这国家...”金尼阁说着,看向汤若望摇了摇头。
金尼阁不说,汤若望也是有这种感觉,他听了却是无奈道:“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要是完蛋,咱们就只能先离开这里,这些年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不知道下一个王朝对教会是什么态度,为安全计,只能先撤离,之后再想办法重新来此传教。
可现在的成果,就都没了呀!
“我有个想法,”金尼阁小声说道:“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北边,还有西边,不管是建奴也好,还是流贼也好,但凡有个人夺了政权,咱们也能有个保障,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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