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柳娘子和陈娘子二人,于今日巳时启程回南京了!”武英殿中,骆养性朝朱由检禀报道。
“嗯,朕知晓了!”
骆养性听着皇帝冷静的声音,疑惑陛下对柳如是到底是何种态度,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差了?
可下一瞬,骆养性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陛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手中的笔就未曾再动一下,眼神中也透着一股怅惘,还不是舍不得?
陛下可是皇帝呀,喜欢一个女人,直接诏进宫来不就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可骆养性不知道的是,朱由检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自然不会因为的身份,而罔顾他人的意愿,尤其是感情这种事!
柳如是既然说了要回南京,那他也只能让她回南京罢了!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柳如是明明对自己有好感,为什么固执得要离开?
若说身份,这压根不是什么问题!
古往今来,多少出身低贱的女子入宫为妃,宋朝时更有再醮女子成为皇后的先例,歌姬怎么了,朕分分钟可以给她换个身世!
朱由检眉头不由紧锁,见骆养性偷偷打量自己,倏地问道:“你可安排人护送她们回去了?”
“回陛下,臣早就做了安排,请陛下放心!”
朱由检点了点头,继而轻声道:“田家父子强抢民女这事实在可恶,让锦衣卫广而告之,以此警戒各地官吏勋贵!”
骆养性听了这话,强忍着笑意领了命。
“对了,不要有损她二人清白名声!”朱由检又补充道。
“是!”
骆养性心里门儿清,皇帝的这番吩咐,就是昭告众人,这柳如是呀,是陛下看中的人,谁也不许打主意。
“锦衣卫考核,定在哪一日?”朱由检吩咐完了这些,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来日方长,柳如是现在不想进宫,那自己就再寻机会好了。
烈女怕缠郎,就不信自己打动不了她!
“明日就是第一批!”骆养性忙正色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给朕安排一个隐秘的位置,朕也好好看看。”
......
骆养性回了锦衣卫衙门,正看见夏云从外面回来,忙叫住了人,说道:“明日考核,陛下要过来,去通知他们,明日当要谨慎严格,让收了好处的那几个把银子给退回去。”
考核针对的是镇抚使以下的锦衣卫,包含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以及校尉、力士等人。
考官,便是包含夏云在内的两个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二人和镇抚使二人了。
锦衣卫这么多官家子弟,有真才实学的有几个?
听闻要考核,还不赶紧着找门路送银子,以盼能过关。
可陛下亲临,这哪里能糊弄过去,陛下这火眼金睛,还不一看就看明白了!
夏云领命,见骆养性见了门,才又转身进了衙门,只去各处考官那儿转了一圈,“指挥使有令,明日都公正着些,不可舞弊徇私!”
丝毫没有提及陛下要亲临这事。
这么好的机会,就让陛下好好瞧瞧锦衣卫中到底有多少混吃等死之人。
不加“陛下亲临”,那几人也是犹风过耳旁,听听也就罢了,指挥使吩咐是他职责所在,可谁会当真啊!
此前清查,手里头的银子拿出去了这么多,这次又不是拿外头人的,自己人孝敬的,怎么就不能收了?
几乎所有锦衣卫都在准备翌日的考核,可也有人在做别的事。
高文采一路疾驰回京,悬着的心到了锦衣卫衙门口还未放下,当得知田德忠被关进了诏狱,柳如是也平安无事之后,绷紧的弦才松了下来。
而松下来之后,高文采全身怒气便涌了上来!
人在锦衣卫,送上来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高文采命人将田德忠提到刑室,牢牢绑在了刑架上,田德忠挣扎了片刻,可他这等纨绔哪里挣得过锦衣卫,只好看向高文采,大声道:“我是国舅,田礼妃是我妹妹,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不怕陛下怪罪吗?”
高文采站在刑具面前挑着趁手的东西,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一声,“怪罪?田德忠啊,本千户就离开了几日,你就手眼通天得绑了人,你让指挥使今后怎么看我?嗯?这次要真被你得了手,不止你的命,本千户的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田德忠听了这话,蓦地想起柳如是的话,“你就是高文采?陛下派去护着柳如是的高千户?”
派高文采去江南的是骆养性,可高文采此时没想纠正田德忠的话,他哼了一声,“正是,你犯下大错,不受点苦,本千户如何能甘心?”
“高千户,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我真不知道这事啊,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会了,你行行好,陛下没让用刑啊,您放我回去吧!”
高文采没有理会田德忠的求饶,他取了一把匕首,在田德忠惊惧的目光中走去,“脱了他衣服!”
“你要做什么?高千户,你饶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放了我,啊——”
田德忠的话还没说完,高文采手中的匕首已经扎进了田德忠肋骨间,一行鲜血霎时从嫩白的肌肤上流下,红得刺目,就如白雪上的点点红梅。
不过半个时辰,田德忠只觉得过了几个日夜,他疼得没了叫喊的力气,冷汗冒了全身,恍惚间还觉得匕首刮擦在他肋骨上的声音!
锦衣卫可真是毒啊!
如此刑罚,是怎么想出来的!
“没用,拖他回去!”高文采扔了匕首,把手浸在旁边准备好的水盆中,原本清澈的水瞬间便染成了红色。
明日还要考核,今日就先要点利息,待过了考核,再教训他也不迟。
锦衣卫衙门准备着翌日的考核,御马监中也因为重建腾骧四卫而闹了起来。
“方掌印,依下官看,净军考核委实多此一举,他们常年戍守城门,难道连那些个流民,还有宫里的内侍都比不过?”杜勋坐在堂下,语气中满是嘲讽。
御马监如今都成了个空壳,要不是靠自己和王相尧的这两部净军撑着,靠流民和宫里裁撤的内侍,想要重建腾骧四卫?
痴人说梦!
“锦衣卫都全员考核,净军自然也是需要,两位统领既然笃定净军能过考核,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非就是耽误些功夫罢了!”方正化语气不容置疑,看向坐下二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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