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本是害怕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害怕一点用也没有,她将平时从方正化那儿学来的一招一式尽数使了出来,和郑森配合,倒也撑了一会。
可二人到底还是年轻,面对这么对人,力气很快用完,可援军还没来。
郑森后背抵着朱媺娖,感受着少女微微颤动的身躯,心中不免觉得可惜。
她本是大明的公主,却要和自己一起死在这个地方。
到处都是血,还有燃烧带来的烟灰,多脏啊!
余光中,却一柄长刀朝朱媺娖身侧捅去,可她正应对着另一人,郑森没有多想,闪身将朱媺娖挡在身后,刀尖戳破皮肉,已是感觉到了刺疼,可郑森心中一点都没有后悔。
身为顶天立地男子汉,这么死去也是恰当!
“叮!”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飞刀击到那人手腕,刀应声而落,郑森忙抬头朝周围看去,见方正化踏着夜色而来。
黑衣人对视一眼,几个人转身就朝方正化而去。
可方正化哪里是好对付的,不过几招,就将人全部擒下,剩下几人见此,不再留恋,转身就要逃,却不想身后早已被骆养性带着的锦衣卫断了后路。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朱媺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方正化,忍不住委屈,可知道此时不是哭鼻子的时候,扶着摇摇欲坠的郑森着急道:“师父,他受伤了,你快看看他!”
“我没事,阿媺不用担心!”郑森笑着安慰道。
方正化仔细查看了一番,见郑森身上伤口虽然多,但也多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便是肩膀的一处箭伤,还有最后刀尖戳破的那处。
“没事,他就是太累了!”方正化没告诉朱媺娖郑森的伤势,吩咐人将郑森带下去治伤,又朝朱媺娖说道:“公主,你也回去洗漱休息一下!”
朱媺娖却是摇了摇头,指着黑衣人道:“他们说他们是蒙古人,可郑森识破了他们的谎言。”
“哼,我们就是蒙古来的!”领头那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嘴巴还硬着。
骆养性上前,嗤笑一声道:“蒙古?怕不是建奴来的吧!”
黑衣人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不过短短一瞬就消失弥踪,要不是骆养性是锦衣卫出身,不知道审过多少人,也不会注意到这几分不明神色。
“方掌印,这些人交给本官,本官带回去慢慢审!”
“好,那就劳烦骆指挥使了!”
方正化心中其实很是后怕,他们本在城外议事,却不知为何,骆养性会突然出现在西宁卫,这才知道建奴人或许会从中作梗。
看着太子、倪元璐和姜曰广几个都好好的,骆养性心中一口气刚松,想着还是赶上了,却不想突然看见了城中的火光。
方正化和骆养性当即想到了留在府衙的公主和郑森,骆养性命令夏云带着其余人护卫太子,自己则和方正化带着一队人马就回了城中。
路上,二人也已是作了最坏的打算,若公主真有什么不测,只能回去同皇帝请罪了。
幸好,公主没有大碍!
骆养性带着黑衣人离开了府衙,朱媺娖这才终于卸下了一口气,只觉得脚一软,要不是方正化扶了一把,可真要瘫在地上了。
“师父,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朱媺娖这才露出害怕的神色来,脸上泫然欲泣,眼眶也红了许多。
方正化将朱媺娖还牢牢握着的铁棒拿走,轻声安慰道:“不怕,没事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朱媺娖似乎没听见方正化在说什么,自顾自道:“郑森也差点死了,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其实可以脱身逃走的。”
“郑森是郑芝龙的儿子,他不会做这种事!”方正化接话道。
朱媺娖轻叹一声,“他要是为我死了,我可真内疚死了,不是,他现在为了我受伤,我也觉得对不住他,师父——”
朱媺娖话没说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
“三王子说了,他可以说服固始汗,将一半的盐湖给咱们,前提是将来若发生什么,得站在他一边。”堂中站着一个蒙古人,是达/赖洪的心腹,替达/赖洪传话来了。
蒋德璟心道,果真和陛下说的一样,达延和达/赖洪还真是面和心不和。
不管是中原,还是蒙古部落中,但凡涉及到继承这个问题,很少能平稳渡过。
固始汗年事已大,下面几个儿子,都已是打起了主意。
还有扎什巴图尔,蒋德璟因为记着皇帝的话,所以也格外关注这个小王子,他在这场和谈中仿佛没被多少人注意,可但凡达延和达/赖洪意见不合,他便会出来说几句,既不得罪达延,也不得罪达/赖洪,而那两人似乎还挺关照他。
陛下说得没错,扎什巴图尔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达/赖洪如今眼睛都盯着达延,却忽略了扎什巴图尔,这个弟弟才是他应该小心的人。
不过这同他们也没关系,照陛下的意思,是乐得和硕特部自己搞内讧才好,既然达/赖洪递了这个话,他们接着就是了。
“兹事体大,本官不能答应,”姜曰广说道:“但可以保证,若今后有冲突,我朝不会站在达延一边。”
达/赖洪的心腹想了片刻,遂即道:“战马五百匹,一千匹太多!”
蒋德璟和姜曰广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好!”
蒙古大汉行了个礼便出了衙门,朱慈烺见人走后才问道:“一下子就减了一半的战马,五百匹,这也太少了!”
“一千匹本也就是试探,”蒋德璟道:“数字都是虚的,说不准等草原的情况好了,别说一千匹战马,就是两千匹,也能买回来。”
“如何买?他们会同意?”
“只要达延和达/赖洪还有矛盾,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买到蒙古马!”
朱慈烺闻言心头一亮,明白了他们二人为何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个要求,现在草原这个情况,就算蒙古人答应了一千匹,也是给不出来的,还不如就趁机让步,也让蒙古看到大明的诚意。
“我明白了!”朱慈烺觉得这一趟果然是没有白来,很多原先在书本上晦涩难懂的东西,经过这一遭似乎都明白了,犹如醍醐灌顶。
“大人,公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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