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晚膳也摆在了桌上。
小桃看了一眼菜色,嘟着嘴道:“宫里吃食也不过如此,还没咱们在南京时候好呢!”
世人对于皇室有一层滤镜,以为皇宫里,吃的用的都是顶尖的,比这世上任何一处地方都要好才是。
可他们哪里知道,因为之前连年战事和天灾,国库的银子从来就没有丰盈过,皇宫中又如何会骄奢?
就算眼下在皇帝一系列手段后,不关国库还是内帑,银子都已经够用,但多年的习惯使然,各宫妃子的吃食用具,也就比从前好上一些罢了。
而柳如是作为秦淮八艳之首,见过的吃过的比之宫中,一点也不逊色,小桃跟在柳如是身边这么久,这点眼界自然也是有的。
皇后拨来的掌事宫女名叫南雁,闻言朝柳如是福了福身,说道:“杨妃,膳食是皇后娘娘吩咐的,都是用了心的,这道八宝鸭子,往年可只过年的时候才能有。”
柳如是瞪了一眼小桃,转头朝南雁笑了笑道:“我初来乍到,于宫中规矩不熟,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自然是极好的,回头我该去谢恩才是。”
“皇后娘娘心善,从不苛待奴婢们,杨妃娘娘放宽心就是!”
南雁作为宫女,对于伺候哪一个妃子并无多的想法,后宫人口简单,几个娘娘相处也和睦,陛下又雨露均沾,并无亏待哪一个,伺候哪一个都一样。
而这个新来的杨妃,听闻是从南边来的,既然能被陛下看上,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娘娘先用膳,奴婢给娘娘布菜!”南雁说着拿起一双筷子,柳如是看向哪道菜,她便能准确捕捉目光,将菜色夹到柳如是碗中。
果真是宫里伺候人的,小桃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深觉自己地位会受到威胁。
一顿膳食用完,南雁又命人抬水,“奴婢伺候娘娘沐浴!”
柳如是点了点头,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浴桶中撒了花瓣,柳如是没入水中,奔波一日的疲乏终于稍稍缓解,肩膀上传来一阵力度恰到好处的揉捏,南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娘皮肤真好,就跟丝缎一样!”
柳如是不习惯沐浴还有人伺候,轻声道:“不用服侍,都出去吧!”
水声“哗哗”,柳如是靠在浴桶上闭上了眼睛,终于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露出了轻松的模样。
“一如宫门深似海么......”柳如是呢喃着,遂即扬起一抹苦笑,她想起皇后和田贵妃,她们容颜迤逦,特别是田贵妃,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柳如是轻叹一声,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了一丝后悔。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柳如是皱了皱眉,开口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出去?”
“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柳如是猛地睁开眼睛,转头见到的却是朱由检带笑的脸庞。
柳如是忙要起身行礼,可一动才发现自己是在浴桶中,羞得满面通红,伸手想要抓屏风上挂着的衣裳穿好,谁知刚伸出去,却被包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手掌中。
“羞什么,朕又不是没见过!”朱由检眼睛上下一挑,遂即在浴桶边坐下,伸手试了试水温,见不凉,才继续问道:“适才是不高兴了?因为朕没有来陪你?”
柳如是见皇帝霸道,只好缩着身子垂下脑袋,就当看不见他揶揄的眼神,闷闷道:“没有,妾就是不习惯。”
朱由检伸手拿了水瓢,闲散得舀了水淋在柳如是肩头,说道:“你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同朕说就是,你既然跟朕进了宫,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柳如是点了点头,又问,“陛下不是在皇后那儿?陛下今日来,皇后可生气?陛下还是回坤宁宫去吧,妾也累了,想早些休息。”
朱由检闻言“嘿”了一声,不满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朕往外赶,皇后这样,你也这样...”
说罢,朱由检扳过柳如是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又问,“你当真要朕走?那朕可就真走了!”
说完,朱由检作势起身往外走去,柳如是手心乍然空落落的,心中又酸又痛,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声“别走”已是说出了口。
可当她看见朱由检笑容满面回头,这才知晓皇帝是逗自己,一时又羞又恼,眼眶也泛了红。
“陛下戏弄妾,妾还不如出宫去!”
朱由检自然不舍得柳如是伤心,忙要上前搂了人,可却没注意脚下水渍,一滑直直朝前摔去。
柳如是一惊之下当即起身,没想到“噗通”一声,朱由检直接扑进了浴桶之中。
“哗啦”一声,水溅得到处都是,朱由检扶着浴桶站直身体,就看见眼前柳如是曼妙的身躯。
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住,眼中浮现浓浓的欲色来,柳如是心下一跳,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咕咚”,朱由检喉结一动,当下再也按耐不住,伸手抄起柳如是,疾步朝着床榻而去。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整夜风流让朱由检心情大好。
翌日准备早朝时,柳如是还沉沉睡着,鬓发微乱,脸颊浮着一抹红,身上点点红痕,诉说着昨夜到底如何疯狂。
朱由检眸色深深,努力将目光移开,临出殿门时却又蓦地心血来潮,命人取了笔墨,将大作留在柳如是枕边,这才心满意足得上朝去。
柳如是昏昏沉沉,最后还是南雁将人给唤醒,“娘娘,得去给皇后请安了。”
柳如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乎忘了身在何处,随之身上一阵酸疼,看着帐顶才想起昨夜的事来。
“好,我知道了!”
柳如是抿嘴一笑,转头却见枕边一张花笺,取过才看了几个字,便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采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尤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陛下真是...真是...”柳如是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皇帝写的,刚要将这花笺撕了,却又舍不得,最后还是将起压在了枕下。
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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