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最让朱由检为之头疼的,便是和建奴之间的松锦大战。
天灾不仅对大明造成影响,对蒙古草原和建奴所在的辽东也没有留情面,本就是贫瘠之地,没有粮食的他们,只好再度将主意打到大明头上。
史籍记载,皇太极吸取过去强攻宁远、锦州受挫的教训,制定了长围久困、迫其出降的作战计划,命济尔哈朗、多铎等人领兵修筑义州城。
义州处于广宁和锦州之间的大凌河畔,地势开阔、土地肥沃,在此筑城屯田,实际上是建立了攻锦州的前哨阵地,同时一旦攻锦州,此地又是一个绝佳的后勤补给基地。
同年六月,皇太极指挥大军兵临锦州,开始围城的持久战。
这场战役一共打了两年,十四年,锦州东关守将吴巴什投降,建奴攻占锦州外城,填补护城河、毁坏城墙,将明朝的外援补给全部断绝。
锦州守将祖大寿请求援救,朝廷命洪承畴领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八总兵,步骑共十三万,速会兵于宁远,解锦州之围。
可洪承畴不敢冒进,驻扎宁远,以窥探锦州的态势,终于在一个月后,洪承畴率八总兵,于锦州城南同建奴交战,明军士气正锐,很是将建奴打击了一番。
再一个月,皇太极亲自急援锦州,双方对峙半年之久,最后在十五年二月,随着王朴的第一个逃跑,后面几个总兵相继奔逃,洪承畴突围失败,不久粮饷断绝。
松山副将夏承德密约投降,以为内应,城陷,总兵丘民仰、王廷臣、曹变蛟被杀,洪承畴、祖大寿兵败被俘,建奴占领了锦州,其次松山、杏山也相继被占,至此,松锦大战以大明的溃败而结束。
史上评论,明清在辽西战场的最后一仗,是皇太极一生军事生涯中最精彩的一战,也是中国军事史上围城打援的典范之例,从此之后,大明再未能有能力组织起对抗大清的有效反击。
大明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朝廷在辽东的最后防线,只剩下了山海关的吴三桂部。
松锦大战的失败,致使关外明军精锐尽丧,松锦杏三城俱失,明朝在辽东的防御体系全面崩溃,除了山海关,仅剩下宁远一座孤城,关宁锦防线彻底被摧毁。
之后,建奴大军一点点蚕食,终将关外土地吃进,虽然仍有明军殊死抵抗,却已是无力扭转局势。
朱由检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在山海关外同皇太极有过一次和谈,可双法都是清楚,那次和谈对于双方并无约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各退一步罢了。
朱由检也明白,十三年的天灾当真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建奴为了他们的活路,必定会对大明出手。
“六月...”朱由检喃喃道:“还有半年时间可以做些准备,但愿能来得及!”
这些事梳理完毕,时辰已是差不多,朱由检洗漱更衣,出宫前往祈年殿祭天,之后又前往太庙祭祖,一套流程结束回宫,已过了午时。
“陛下,先歇着吧!”昨夜陛下一宿没合眼,今日又做了这许多事,龙体可吃不消,王承恩见朱由检眼下青黑,实在有些不忍。
朱由检“嗯”了一声,将礼服换下,刚准备上床,却突然停下脚步,“一个时辰后,你去替朕传卢象升来,还有姜曰广和宋应/星,算了,将阁臣们都叫来吧!”
朱由检说完,朝王承恩挥了挥手,头脑昏沉,得先睡一觉才能商议之后的事。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沉,朱由检被王承恩唤醒的时候,尚未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陛下,阁老们都来了,在殿外等候!”王承恩轻声说道。
“哦,来了啊,”朱由检点了点头,才想起之前吩咐的事,“让他们去暖阁候着,替朕更衣吧!”
暖阁中,几个阁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大过年的,皇帝突然宣诏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都不知道?”范复粹问道。
“没听说什么啊,”蒋德璟一头雾水,看向卢象升,“是不是土司的战事?”
“军情一切正常!”卢象升摇头道。
“那就是朝鲜那边?”倪元璐转头看向姜曰广,“不会是朝鲜变卦了吧!”
“不是,”姜曰广忙摇头否认,“朝鲜已是将服饰刀剑送来,正好一万套,之后咱们就可以送到辽东,让挑选出来的将士们李代桃僵去了!”
“那会是何事?”
“圣心难测,还是等陛下说吧!”范复粹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内室的方向。
他们猜测的事情都没有得到证实,心中便想着或许是什么好事,可当他们看到皇帝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走出来时,心中俱是一个咯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随意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都坐吧!”
众人依次落座,互相对了个眼色,又听皇帝唉声叹气不绝,还是范复粹先开了口。
“陛下这个时候诏臣等前来,是有大事?”
朱由检撩了眼皮,朝下扫了一圈,点了点头,遂即又重重叹了一声,“朕,对不起太祖爷啊!”
怎么又扯到太祖皇帝了?
范复粹朝蒋德璟看了一眼,难道今日祭天祭祖时,发生了什么事?
蒋德璟作为礼部尚书,祭天祭祖都是他跟在皇帝身侧,此时接收到范复粹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一切正常得很,上的香也没断,三缕青烟袅袅而起,可别提多顺畅了!
“陛下英明神武,太祖爷若知晓不下所为,定然欣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范复粹只好挑着好话说。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朱由检又叹了一声,“朕心中彷徨,前夜梦见了太祖看着朕不说话,朕今日祭祖之时,就同太祖爷说了,若有什么对朕不满的,就托梦给朕,朕定遵太祖之命,不敢违背。”
“托梦?”范复粹忍不住问道。
朱由检看向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那...陛下...”范复粹咽了口口水,颇是好奇得看向皇帝,“太祖爷他,来了吗?”
这话说起来,很是荒谬,要是平日,或者换个人,范复粹觉得要驳斥一句,可眼下,皇帝刚祭完祖,脸色也确实难看得很,不信都有点说不过去。
“来了!”
皇帝这两个字出口,下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朕啊,刚梦见太祖爷了,”朱由检装作没注意他们的样子,继续说道:“这次,太祖爷总算开口说话了,他说——”
朱由检抬眼,见诸人全神贯注得盯着自己,放慢了声音和语调,“太祖爷说,今年,是大明至关重要的一年,要是出一点差错,大明...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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