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衍听到这话,眸光闪烁地看向桑觉浅。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是这样的!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对方第一时间担心的都是自己。
李君衍的心情虽然依旧很沉重,可是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开心。
李君衍抬起手,在桑觉浅的头上摸了摸,“浅浅不用担心这些,只要水泥变成大周百姓都可用的材料,就没事儿了。”
说了刚刚那句话之后,桑觉浅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她也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了。
但却控制不住。
现在听到李君衍的安慰和解释之后,桑觉浅的信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乐之,你打算怎么做?”
李君衍若是人在长安,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可李君衍现在远在西州,距离长安有十万八千里。
单单是传递消息,就需要三天,想要解决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那就更不容易了啊!
“我虽不在长安,朝堂也刚被肃清过,但也并不是皇上的一言堂。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大臣开始反对了。
皇上想要朝堂稳定,这水泥即便他独享,也不能过分彰显他的尊贵,他不会让水泥成为他一人专享的。
现在之所以犹豫,且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太子和景王共同上书阻拦他,只是为了踩着他们两个,彰显他的仁爱之心。”
桑觉浅听着李君衍的话,脑子也在飞速转动,“若是这么说,那太子和景王一起拦着皇上,是不是也别有目的?
若是皇上真的应了,那天下百姓都会觉得,皇上薄情寡义,弃天下百姓于不顾,不是一个好皇帝......”
桑觉浅越说声音越小,心中的感觉也就越复杂。
不愧是皇家父子,人均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看似都在为对方考虑,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
稍稍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这些信息,桑觉浅有些不确定的道,“乐之,那按照你刚刚说的,是不是你什么都不做,这事儿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
李君衍却摇了摇头,“我能确定它的结果,必定不会出我所料,可这场博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眼看着距离夏汛越来越近,若是不赶紧动工,今年百姓依旧会遭殃。
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南方。”
桑觉浅原本是靠在窗户上的,听到李君衍这话,瞬间坐直了身子,“什么?”
不怪桑觉浅这么激动,实在是这事儿很难不让她紧张。
虽然李君衍之前也擅自离开了封地庭州,来了西州。
可这两个州府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且都地方偏僻。
天高皇帝远,只要有心瞒着,长安那边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
但李君衍要是想从西周去往南方,就相当于直接穿越了整个大周,甚至都有可能路过长安。
路途遥远,路上的艰辛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安全。
但凡泄露出去一点儿行踪,被皇太子或者景王知道,李君衍都会有危险。
桑觉浅是不希望李君衍去的。
可看着他的表情,注视着他的双眼,反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浅浅,哪怕我只是大周一个普通的百姓,若我有能力帮助大周的百姓,让百姓们能过得更好,我都会竭尽所能。
更不要说,我出生便是皇子,从小就锦衣玉食,现在又被封为宸王。
既然我知道能避免或者对抗洪涝,保护百姓的方法,我就没有办法当不知道。
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因为皇权的博弈,就因此没家活着丧命。
我想去南边,到时你帮我把水泥拿出来,直接开始修筑堤坝,或许还能来得及。”
李君衍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声音不疾不徐,一切都缓缓道来。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像是鼓槌落在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桑觉浅大受震撼。
她第一时间担心的,竟然是李君衍此行的安全,而不是李君衍此去,能救多少百姓。
以前总是听别人说,活着在网上看到消息,说英雄值得钦佩,英雄的家人也值得钦佩。
那是还不太能理解。
可此时此刻,桑觉浅却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感同身受。
明知道去做一件事儿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赔上身家性命,却依旧不能阻拦,甚至还要为其提供自身的力量。
心中难免有酸涩,紧张,和不舍。
真是还有一些怨怼,怨怼皇上太子和景王。
若皇上能像个皇上,太子能像个太子,景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李君衍也就不用冒险了。
李君衍说完之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桑觉浅,只等着桑觉浅的回答,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
“浅浅......”
李君衍刚想要在说些什么,桑觉浅就把一根手术指挡在了他的唇边。
“乐之,不用说了,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大周有你,是大周百姓之福。
我能遇到这样的你,也是我的运气。
你尽管去!物资交给我!你的安全也交给我!”
李君衍这一路,从北到南,她都会亲自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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