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顺伯夫人出身京城平侯府,她的姐姐更是宫中的惠昭仪。
惠昭仪虽然只是位昭仪,也不怎么得宠,但是她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
皇上的第二子,已经封了康王。
如今还未立储,每一位皇子皇孙都极有可能。
康顺伯嫡女,名唤赵静瑶,因着宫中的姨母和康王表哥的关系,这沭城中的贵女们大都以她为首。
赵静瑶虽然表面上无所谓,谦虚和善,其实心中得意的很。
这沭城,除了诚王府中人,她都不放在眼里。想要的东西,更是没有得不到的。
陈先生说起康顺伯府时,织锦听了个大概,她既不在这个圈子,对这些关系自然乱的很,听完就忘的差不多了。
只记得,这康顺伯是个大人物,得罪不起。
没想到,流年不利,第一次来金玉阁就碰上了这样的麻烦。
下次出门得看下黄历了,织锦无奈的想。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见事情不对,忙把掌柜的请了出来。
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一边说了两人的身份。
听到织锦手中有玉佩时,掌柜的一惊。
他比小厮了解的情况稍微多一些。
知道最近公子确实送出去了一枚玉佩,给了一位极看中的生意伙伴。
所以,到了的时候,掌柜的居然先给织锦见了礼。
“许姑娘,您怎么来了,事先也没有通知一声,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织锦有些惊讶,很快笑着道:“掌柜的客气了。”
然后才给赵静瑶见礼。
赵静瑶蹙起了眉头,觉得自己被轻慢了。
丫鬟气冲冲的道:“你这个掌柜,怎么回事?”
她虽然态度依旧不好,却没敢说太难听的话。
金玉阁后台很硬,这个是众所周知的。
就算是康顺伯夫人亲自来了,也得给这里的掌柜一两分脸面。
她一个小小丫鬟,不过狗仗人势,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嚣张,什么人面前需要低头。
掌柜的微微一笑,既不生气也没有表示,表情和煦谦恭,“不知赵小姐有什么需要?”
赵静瑶抿唇不语。
丫鬟指着织锦手中的盒子道:“我们小姐要买这副耳坠。”
织锦笑了笑,“我已经付了钱了。”
掌柜的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赵静瑶语气抱歉道:“赵小姐,要不您看看,有没有其它合心意的,一律给您打八折。”
赵静瑶没想到掌柜的会站在织锦那一边。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就要这个。”
现在已经不是一副耳坠的问题了,关系着她的颜面。
掌柜的依旧笑呵呵,“赵小姐,很抱歉。本店首饰一旦售出,就不可能再强迫客人要回来。您也知道,做生意就讲究个诚信,今天若是这样做了,以后我这金玉阁怕是就没客人敢来了。”
掌柜的这话也没说错,赵静瑶眸光一凝,“你回去,就当没出来过就行了,既然东西已经卖出去了,就和你金玉阁没关系了。”
赵静瑶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让步。
如果是其它的店铺,如果是一般的客人,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里是金玉阁,买东西的是织锦。
不管是为了金玉阁的面子,还是织锦和苏氏商行的合作,掌柜的都不会如此做。
康顺伯府,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决不可招惹的庞然大物。
但对于金玉阁来说,如果非招惹不可,也同样不惧。
金玉阁能有现在的成就,背后的关系算起来,比康顺伯府复杂的多了。
掌柜的语气谦卑却坚定,“赵小姐,这里是金玉阁,我们保护店内的每一位客人。”
看看人家的服务,织锦感叹。
赵静瑶脸色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她还从没受过如此的屈辱。
赵静瑶明显不甘心。
织锦不想掌柜太为难,“赵小姐若是真的如此喜欢这副耳坠,小女愿意割爱。”
织锦把盒子递到丫鬟面前,“付银子吧。一千二百两。”
丫鬟没有接,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一千二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的看了一眼织锦,没有说话。
这许姑娘是位狠人呀,她有玉佩,耳坠不过三百两银子,转头卖人一千二百两。
怪不得公子要和她做生意,这种人不做生意都浪费了。
织锦颇有些无辜,“赵小姐身份尊贵,不会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丫鬟涨红了脸,“当……当然有。”
有是有,可她身上只带了一千两的银票。
这都是多的了,平时来,有个五百两就不错了。
是小姐磨了夫人半天才得来的。
沭城的贵女们,平时逛的最多的,也只是金玉阁的一楼。
二楼要攒上几个月才能买得起。
三楼那里,一年去一次就不错了。
贵女们的月例钱也就那么多,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织锦又道:“那赵小姐买东西总要付银子吧。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给银子不就是强盗吗?赵小姐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怎么会做如此事情呢?”
“所以说,给钱吧。”织锦很痛快,还把盒子又往前推了推。
丫鬟愤怒道:“一副耳坠,怎么可能值一千二百两。何况,你在二楼买的,二楼的东西,都在一千两以下。哪里来的刁民,坐地起价。还是个姑娘家,要不要脸?”
织锦轻笑道:“这话就错了。耳坠我已经买下,就是我的东西,我觉得它值这个价,就是这个价钱。”
丫鬟冷笑,织锦又淡淡道:“买卖东西,不就是卖方出价格,买方觉得合适就买吗?”
“否则,我觉得赵小姐这只步摇,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下,赵小姐是不是就要一两卖给我?”织锦指着赵静瑶头上的累丝金步摇,“赵小姐若非百两千两不卖,那就是赵小姐坐地起价,就是赵小姐不要脸了?”
织锦咬重“赵小姐不要脸”六个字,赵静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丫鬟目瞪口呆,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耳坠还要不要了?”织锦举着盒子的手,有点累。
丫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偷偷抬眼去看自家小姐。
赵静瑶的脸色阴沉的都能够拧出水来,她现在进退两难。
买,没钱。不买,丢人。
总不能真的明抢。哪怕知道这副耳坠不值这些钱,可人一口咬定了,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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