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兽人在那瓶药粉的作用下迅速消失,在消失的过程中,苏南衣发现他那只和身体有异的兽爪一样的手,在肩膀处有一道深深的骨痕。
这个发现让她诧异,又觉得头皮一麻。
直到那个兽人彻底化成一滩水消失不见,苏南衣还没有缓过这个劲儿来。
陆思源看着她脸色苍白,“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苏南衣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思源,我只是发现一件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陆思源目光清澈的注视着她,“有什么,你说。”
只要她说他就会信。
苏南衣深吸了一口气,“边走边说吧。”
她手里依旧紧紧握着兵器,潮湿的汗水,有些滑腻,但是她也顾不上蹭一下,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被山道里的风一吹,有些发凉,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南衣明白她的冷并非只是来自表面,而是心底对人性残忍的低估。
她轻声对陆思源说:“我以前看过一本杂记,上面就有过一种医法,很是阴诡,我当时还觉得以为是胡编乱造,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看起来,恐怕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陆思源低声问:“是什么事?”
苏南衣沉默了半晌,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就是利用把猛兽的肢体移到人的身上,或者是有某种药物,让人的身体发生变化,让他们半人半兽,在这个过程当中人会享受极致的痛苦,大部分人会死,除了承受不住这个痛苦之外,还因为人和兽本来就不是同类。”
“在这个过程当中,为了更好的融合,人的大脑可能会发生退化,或者是身体的某个器官会发生变异,这种是不可避免的,能活下来的人不超过百里挑一。”
陆思源的眉头狠狠一皱,心里的火气和冷意刹那之间涌上来,“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个人就是……”
苏南衣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人,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恐怕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而且……”
苏南衣顿了一下,语气更沉重了几分,“我们陷入了很大的麻烦里,就算是今天能够成功逃出去,以后只怕也会麻烦不断。”
陆思源并不怕麻烦,他只是担心这些没有人性的人,会无穷无尽的无时不刻的盯着苏南衣,会让她受到威胁。
陆思远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觉得这件事情和铁明康有没有关系?”
苏南衣想了想,“我无法确定,铁明康的确也是个心狠手辣,没有人性的人,可是这种手法和当初在李家发生的惨案完全不同。”
陆思源心情也很沉重,“那我们要尽快查清,那个中原男子究竟是谁,或许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谜题也会解开。”
苏南衣无奈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绕来绕去,最后竟然会着落在那个中原男人身上。
本来想把奇兰舍和婷兰的事情放一放,这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胡思乱想中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出现了分岔口,陆思源把苏南衣护在身后,仔细分辨这应该走哪一条路。
苏南衣根据香气一指那个有弯的路口,应该是去这里了,我们过去看看。
前面那条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像是走到了尽头,又好像还有什么藏在山壁后。
苏南衣心里其实挺好奇,但是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先要找到思格兰再说。
他们绕过弯口,看到这条路似乎更窄更弯曲了一些。
陆思源时刻提防着前面会不会又出现那种兽人,庆幸的是并没有出现。
走了很久,前方忽然开阔,陆思源停住脚步,苏南衣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一起抬头看过去,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吃了一惊。
无论是谁,看到那些木笼子的时候,都会被惊得目瞪口呆。
苏南衣有想过那些人被拐卖,可能是被卖去做了奴仆,甚至是卖给别人做妾室,又或者是青楼之类的。
按说这已经足够可怜,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震惊之余就是愤怒,愤怒之后就是恐慌,她很担心思格兰兰是不是也被变成了这样。
陆思源小声说:“我们恐怕要惊动别人了。”
前方开阔,那些笼子上有没有遮挡,一走过去势必会被他们发现。
苏南衣飞快想着对策,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容身,可是,她也发现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房间之类,只有一个宽阔的大厅,挂着这些木笼子。
思格兰他们去哪儿了?
这里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她尽量平心静气,仔细闻闻,在这些难闻的气味当中辨别着思格兰留下的淡淡香气。
陆思源握着剑柄,想要慢慢的过去,事到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苏南衣拉住他,先别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这些人。
她忽然想起来,还有几粒特别的小药丸。
在小布袋里找了找,分出了几粒递给陆思源,你往那边儿扔,我往这边儿。
这些药丸是一个个的粉色小球,扔出去很快就会无声的爆裂开,冒出一团团淡色的粉雾,这些粉雾缓缓弥漫开,可以让人的神志迅速迷糊,其实就和迷药差不多。
这些东西都是老修给的,苏南衣也不知道老修用这些究竟来干什么。
本来以为不会有用到的时候,没有想到,今天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粉雾散开,本来就寂静的空间里越发显得沉寂,那些木笼子里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晕了没有,反正是没有什么动静。
苏南衣和陆思源在鼻子下面抹了一点点解药,然后慢慢的试探着往里走。
两个人深情严肃,一刻也没有松懈,手里的兵器片刻不离手。
好在木笼里的人都没有反应,似乎真的是晕了。
但同时两个人也没有找到思格兰,别说思格兰,连红袖他们也没有了身影。
难道是走错路了?苏南衣有点儿怀疑。
她脑子里又出现刚刚那个黑漆漆的道路,难不成是被对方发现了?故意把他们引上了岔路?
她心里一时间翻转着无数的可能,真的有些着急了。
陆思源也难得的焦躁,彼此都看到眼中的不安。
忽然苏南衣又闻到那股香气,在某一处略微浓烈一些。
她正慢慢的低头找,忽然有一道轻微却沙哑的嗓音传来,“你们是在找刚才来的那个姑娘吗?”
苏南衣猛然转身,被这声音惊得不轻。
她抬头定睛一看,就见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木笼子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靠着木笼子,眼睛无神的看过来,如果不是嘴巴一张一合,几乎让人以为她就是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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