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守在这里，看着王爷把煎好的药喝了。”
决不能叫人发现裴极在这里。
沈璃吩咐完，径直走了出去。
然后，姜芽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病弱的裴极，眼中仿佛盛着冰渣似的看她，“拿去倒了。”
姜芽欲哭无泪。
这厢。
沈璃刚出来不久，梅姨娘和沈珍珍就来了。
沈珍珍坐在一顶步辇上，身上的伤还未好，小脸煞白着，沈璃居然在她脸上看出几分春风得意。
“姐姐恕罪，我身子还未好，齐王殿下怜惜得紧，就不下来给姐姐请安了。”
沈珍珍说。
沈璃眨眼，怎么又扯上齐王了？
梅姨娘轻笑，“也是珍珍的好福气，齐王殿下前些时日，遇到刺客，两条腿都断了。那日，珍珍被马踢了之后，太子意外得到了一管黑玉膏。”
“黑玉膏可是骨伤最神的药，太子怜惜珍珍，便赏给了她。珍珍恰巧知道齐王受伤，又匀出大半，送给了齐王。齐王殿下的腿伤如今也养好了大半，感念珍珍心善，已经决定，要娶珍珍为侧妃了。”
沈璃听到这其中的曲折，心思轻转。
齐王并非太子一党，而是与太子打擂台的荣王一党。
太子千辛万苦找来的黑玉膏，沈珍珍转头就给了齐王，不知道太子心里怎么想。
但沈璃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这真是一份好姻缘呐，想必爹爹一定十分高兴，恭喜三妹妹了。”
沈长风巴不得每条船上都踩一脚，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恭喜我？”
沈珍珍撇嘴，她明明是故意来叫沈璃妒忌的。
沈璃真诚点头，“对啊，恭喜你，爹爹说不定也会让你跟玉枝妹妹一样，记在母亲名下，成为我沈家的嫡女。”
“那是当然，齐王殿下爱重我，迎我为侧妃，我总不能叫他丢了脸面。”
沈珍珍想从沈璃身上找出点破绽来，奈何，沈璃满脸就写着高兴二字。
沈珍珍觉得自己像卡了根鱼刺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三妹妹还有什么事？”
“那日兽春草的事……”沈珍珍咬唇，“当真是沈玉枝害我？”
梅姨娘也怀疑的看着沈璃，她们到现在，都还不信，是沈玉枝要灭沈珍珍的口。
沈璃有心想说点什么，一阵风吹过，空气中，沈长风身上那常年累月积攒的酒气吹了进来。
沈长风就在院外！
沈璃眸光轻闪，搞半天，梅姨娘母女不是不信，而是故意来问，想借沈璃的手，来除掉沈玉枝！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三妹妹不是说，这兽春草，是玉枝妹妹给你的吗？你们何不去问她？”
“我们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
“她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了，毕竟我也不能毫无证据的，就冤枉她呀。”
沈璃看向沈珍珍，“倒是三妹妹承认过，那日马会，在母亲和耀儿茶水里下毒的事，是玉枝妹妹指使你的，你若是有证据，直接去告诉父亲，父亲必会秉公处置的。”
“没有！”
沈珍珍吓得大喊。
梅姨娘拉住她，“别激动，这些事太子都查过了，与你无关。”
沈璃甩甩手，“太子殿下都查过了，那你们去问太子不是更直接，何须来问我呢，我虽然跟玉枝妹妹不和，可看在爹爹的面上，我也不会刻意去冤枉她的。”
“你——！”
沈珍珍没想到废了这么大劲儿，沈璃居然一点也不上钩，“璃姐姐不肯帮我，那就算了。不过有一件事，璃姐姐必须承认，那就是那马儿是冲着你去的，若不是你躲开，我也不会受伤，所以你必须补偿我，我也不贪心，你拿出二十八台嫁妆来给我即可。”
“否则……”
沈珍珍哼笑，“我可以看在姐妹情分上放过姐姐，齐王殿下怕是不忍心看我受这样的委屈。到时候这事儿一旦宣扬出去，天下人只怕要戳断姐姐的脊梁骨，骂你是个贪生怕死，牺牲妹妹的小人！”
这熟悉的道德绑架的味道，沈璃牙都酸了。
“三妹妹的意思，是你站在我身后，我遇到危险就不能逃走，必须挡在你前头，是吗？”
沈珍珍觉得这话不对，但哪里不对，她没想明白，就听沈璃一声轻笑，“敢问，你是哪里来的脸，觉得你的命，就比我的命珍贵，遇到危险，我非要死在你前头不可的？”
“我是你妹妹，长姐护着妹妹天经地义！”
“是呀，我是你的长姐，妹妹为了姐姐舍生取义，不也是天经地义？”
沈璃还不跟她掰扯嫡庶这一套，只道，“更何况，你手里握着兽春草，我手里可没有，谁知道那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还差点连累了我？”
“我……”
“三妹妹别急，兽春草的事，淮南王殿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听说涉及外邦细作。待三妹妹身子好一些，自会有官府的人，请你好好去聊一聊此事。”
沈璃的话，不止吓到了沈珍珍母女，更吓到了院墙外的沈长风。
太子让玉枝传话，便是请他帮忙解决兽春草之事，他知道事关孙家，可淮南王怎么也在查，还查到了外邦细作身上？
孙家可是寿亲王府的姻亲，寿亲王又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
孙家不能出事。
既如此，那最完美的替罪羊，就只有淮南王了。
想到这，沈长风踱步走了进来。
“璃儿这话，是淮南王跟你说的吗？”
“爹爹。”沈珍珍抢在前头告状，“璃姐姐知道齐王殿下要娶我做侧妃后，嫉妒心起，方才故意吓唬我，爹爹，我好害怕。”
沈璃对她的联想能力无言以对，“方才的话，的确是淮南王殿下告诉我的。”
“照你所说，淮南王对兽春草一事，格外关注了？”
沈长风问，“马会那日，你与淮南王相处最久，他又那么恰巧的几次救下了在场的宾客和你，你那日可曾看到或者听到，淮南王与人提起这兽春草？”
电光火石之间，沈璃想到了那晚太子让沈玉枝帮忙的事，再看沈长风，挑挑眉，“爹爹可要听实话？”
“自然。”
“不瞒爹爹，那日与我相处最久的，除了淮南王，还有玉枝妹妹和御史府李夫人。至于兽春草，我与李夫人，皆是亲眼所见，被人从玉枝妹妹身边的碧莲身上搜出来的。”
沈长风对这个回答不满，“你一向聪慧，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他威胁，“只要你肯说实话，日后你想要什么，爹爹都可以给你，包括齐王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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