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少卿见这小儿口齿伶俐,说话清楚,脱口问道:“你多大了?”
张震业伸出五个指头,道:“五岁。”
张玉树一旁解释道:“我儿子过了年虚岁五岁,正月的生辰。”
张震业眨巴眨巴眼睛,把五指张开往前一伸,道:“我很大了,五岁了。”
桂侍郎问道:“这些话谁教你的?”
张玉树冲他瞪眼,啥意思?难道是说我教我儿子说的吗?我在家都没听这么全乎,赶紧过来告诉你们。
张震业摇摇头道:“没人教我,我爹说不能乱说话,不然把我送给卖糖人的。”
桂侍郎继续问道:“这么说你经常乱说话喽?”
张震业大声说道:“我才没有,我从来不乱说话。”
“那你爹为何那样说?”
“我爹说我是老婆婆嘴,叽叽喳喳。”
苗少卿扑哧一声笑出来,看向彭大人说道:“如此会说之小儿倒是少见。”
张震业说道:“那是爷爷见得少,我表姐比我会说,会学鸟叫。”
这下都听到这个小儿会说话了,没人教。
彭大人说道:“两位大人要是见了这小儿表姐,才会吃惊哪。那说话,有时我都比不上。还会讲故事,学老人像老人,学男子声音都像。听说七岁和他爹演双簧,她是后面说的那个。你们猜,人家说的是什么?”
苗少卿桂侍郎好奇听着,彭大人道:“说的是窦娥冤!连说带唱,一个字不错。”
张震业激动了,上前一步说道:“我会唱戏,我表姐教我了。”
苗少卿哦了一声,道:“那你来一段?”
张震业摆个造型,一手叉腰,一手往前打开,唱道:“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舅舅数不清,没有大事也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舅不是亲爹,可他比亲爹还要亲。爹爹和奶奶为何怕舅舅,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们和爹爹都抢我,都有一颗爱我的心。”
彭大人笑得跺脚,张玉树拍手笑,苗少卿和桂侍郎笑得胡子颤抖。
张玉树解释道:“我有四个大舅子,还有数不清的表舅子。”
又冲着儿子问道:“哎呀,你表姐啥时教你的,我怎么没听过?”
张震业挠挠头说道:“本来让我生辰那天唱的。”
这时有衙役回禀,嫌疑人带到。
苗少卿等人回到大堂,张玉树父子也跟着去。
张震业说的人是今天在吴黄氏跟前的一个老婆子,彭大人一听他说就派人去郎家门口。
苗少卿升堂,桂侍郎坐一旁,彭大人在另一边坐着,张玉树父子站着。
没想到吴黄氏跟着进来,她两人一见张玉树皆是一愣。
那个婆子跪下磕头,吴黄氏匆匆行一礼问道:“不知大人让我陪房来是何事?”
苗少卿直接问那婆子,无德死那天她在做什么。
不等那婆子回答,吴黄氏说道:“怎么?苗大人怀疑是我陪房杀了我丈夫?我陪房那天一直在我院里没出门。”
衙门两个书办飞速记载,彭大人一动不动,来回观察那个婆子和吴黄氏。
苗大人并不问吴黄氏,犀利眼神看向那婆子,问道:“你自己回答,那天你在何处?可有人证?”
那个婆子说道:“我那天有些不舒服,在耳房躺了一会。听到有人来说我家老爷出事,急忙出去,崴了脚,之后找了个大夫正了骨拿了药油回家。”
苗少卿派人去找她说的大夫。
等待功夫,他问张震业:“你再说说你那天看到的情况,包括那几人穿着衣物,能记起来多少说多少。”
吴黄氏猛地扭头,眼睛直盯盯地看向张震业,再看张玉树,两人明显的是父子俩。
那个婆子也是突的转头,神色不见慌张,但主仆两人如此动作,说明了一切。
张震业看向苗大人点下头,又说一遍那天情景,他还学了那个婆子慌张左右看下,脖子伸着,快速提着裙摆走时脚崴了一下。
“老婆婆穿的是……”
张震业看看所有人,指了指桂侍郎的衣服,说道:“像这位爷爷衣领边的颜色,鞋子像死耗子。黑胡子爷爷穿的是……”
他又指了指一个书办,道:“像这个大叔的帽子,白胡子爷爷穿的灰扑扑,像要饭的拿着的棍子那个颜色。”
苗少卿脑海里顿时出现郎尚书拿着打狗棍端着个破碗要饭的情景,压着笑。
桂侍郎和彭大人观察到吴黄氏眼睛闭了下,马上回复平静,冷笑道:“两位大人是找不出凶手了还是为郎大人开脱?如此小儿说话可能信?请问小儿是谁家的?诬赖我家下人是为何?”
张玉树同样冷哼一声道:“是我儿子,怎么?是与不是,去搜一下就知。我家和吴家无任何来往,也没任何冤仇,你陪房那天穿什么我儿如果没有亲见,怎么得知?”
苗大人要派人去吴家搜那婆子衣物,那个婆子站起来说道:“不必了,人是我杀的!”
吴黄氏一步上前要拉她,婆子躲开,一脸气愤说道:“让我说,我今天就要说出小姐的委屈。我家小姐看中姑爷,他骗小姐说乡下媳妇死了,只有一儿。等小姐……”
在场的人听出来,无德夫人之前是寡妇,看中新进会元无德,得知无德乡下原配还活着,已经怀孕。
“我家小姐对他一心一意,他为了巴结指挥司马大人,把孙小姐许配给司马大人嫡孙,后来,又为了联系这门亲,又把原配孙女接过来嫁给司马大人残废的孙子。”
这个事情苗大人听彭大人说了,不是他们插一手,无德原配的孙女就要落火坑了。
“我家小姐并不赞成,说不管怎么说,也是吴家血脉,怎么能嫁那样人?姑爷说我家小姐妇人之见,说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吴家的将来。谁知道原配孙女在接来的路上丢了,后来不知怎么被彭大人救了又嫁到郎家。姑爷觉得机会来了,不顾我家小姐阻拦,频频去见郎大人和彭大人。”
苗少卿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你家主子?”
那个婆子呸了一口,一脸狰狞说道:“他不是我主子!我主子是我家小姐!他就是个无情无义无德的无耻之徒!”
吴黄氏惨白着脸,嘴唇哆嗦,并没制止她的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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