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和张玉树去买年货,自家用的和送人节礼。
他们两家现在虽然生活得比以前强多了,但是还没有像大户人家那样,有下人有管家,有什么事交代管家去办。
再说这二人本来就喜欢瞎逛悠,自由自在地走一圈。
这要是街上没人,俩人要高唱一首: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买完东西,每一样都让店家送回家,他们俩说去学堂看看。
还没走到学堂,远处看见一个少年背着个布兜。
张玉树捣捣姐夫说道:“这不是好多钱吗?他要去干啥?”
福土坑看他去的方向不是学堂也好奇,女婿一个人要去干嘛?
他说道:“咱们跟着去瞅瞅。”
俩人不吭不哈,悄悄地跟着钱浩铎。
就见钱浩铎往城北走去,越走越往北。
城北住的都是平民,越往北越穷。巷子里玩耍的小孩身上穿的都是补丁落补丁,有几个冻得吸溜着鼻涕,看见福土坑二人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
福土坑想起他刚回来的时候,女儿瘦小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酸。
给张玉树说道:“刚路过一个杂货铺,我去买点东西。”
张玉树说道:“等回来吧,你买回来不知道你女婿去哪了?”
刚说完就见钱浩铎站在他们面前。
福土坑惊讶道:“咦?让你发现了。”
钱浩铎说道:“我早就发现了,岳父来这干嘛?”
福土坑问道:“你自己跑这来我家三顺知道吗?”
钱浩铎点头道:“知道,三顺妹妹给了我银子,让我每次来给这些孩子们买点东西吃。”
福土坑喝了一声,道:“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我都没听我家三顺给我说。”
张玉树说道:“姐夫这会争这个?”
他又问钱浩铎:“你俩背着长辈干什么名堂?”
“没干什么名堂,我认识一位大叔,他闺女脸上长了个东西,我看看能不能治疗。”
福土坑好奇道:“长了个啥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
钱浩铎带着他们去了不远处一户人家,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愁眉苦脸,看到福土坑和张玉树一愣,急忙行礼道:“福二爷张大爷。”
钱浩铎说道:“我岳父听说了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人有点紧张,又带着不安说道:“给二爷添麻烦了,家里实在见不得人,二位爷请进。”
他侧身让开,福土坑进来,是个小小的杂院子。正房看着正规点,两边的东西厢房看得出是凑合盖的。
那人对着正屋喊了声:“爹,有客人来了。”
正屋里出来一个老头,穿着破旧的棉袄。看到福土坑他们点头哈腰道:“贵客来了,快进快进。”
亲自掀开棉门帘让福土坑他们进去。
屋里就比外面暖和一点,没有烧炭。
穷苦人家哪里有钱烧炭?冬天靠穿厚点缩成一团取暖。
有的老人家一冬天很少下床。就是钻被窝暖和。
开门的男子请他们入座,那老汉对儿子说道:“快去厨房烧壶热茶,你娘那里还有点红糖,再煮俩鸡蛋。”
福土坑急忙说道:“不用不用,我们一点不渴,一点不饿。”
他倒不是嫌弃,而是人家家里好不容易存点东西再让他们来了吃了喝了。
瞅着他们的家里情况过得还不如乡下人呢,不知道女婿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钱浩铎介绍道:“我岳父和大舅想跟着我来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父子二人站起来躬身道谢。
福土坑让他们坐下说话,看得出父子俩实在是紧张,又带着害怕。
钱浩铎又介绍这家人:“平爷爷是仵作,平大叔也是仵作。”
福土坑吃惊,有点儿汗毛竖起。
仵作这个行业,不说别人看不起,就是想到他们成天和尸体打交道,一般人家也不愿和他们交往。
女婿怎么认识他们的?
钱浩铎对平大叔说道:“不用耽误时间,带妹妹过来,我岳父见多识广,没准能够知道有什么土方子。”
平大叔说声是,过一会儿牵着一个女娃进来。
别说福土坑,就是张玉树也吓一跳。
女娃大概五六岁,左脸上长了一块铜钱大的肉瘤。肉瘤往外突突,疙疙瘩瘩颜色发黑。
那个女娃看到屋里有陌生人,急忙躲在父亲背后。
平大叔柔声说道:“二妞别怕,是来给你看病的。”
他让女儿坐到板凳上,钱浩铎仔细看她脸上的肉瘤,用手按一下。
拿出布兜里的一个木盒,打开后拿出银针给那女孩头上手上各扎几针。
扎好针后,平大叔把女儿牵到里屋,出来后不敢坐下,紧紧张张地站在一旁。
福土坑问道:“是胎里带的?”
平大叔还没回答,平老汉突然痛哭起来,平大叔祈求地望着父亲,眼里是泪。
“爹,二妞在里屋。”
平老汉压住哭声,使劲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钱浩铎给岳父说女娃情况,“妹妹是一岁多脸上长的,最开始是针尖大的黑痣。”
福土坑吓一跳,这才四年就长得这么大,这要是成年还不把整个脸盖上?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只好说道:“等我回去问问我岳父,有什么方法会让我女婿告诉你。”
留下二两银子和张玉树告辞。
等女儿女婿下学,把他们俩叫进书房问了,这才知道上次孙二娘的案子,女婿竟然跟着去验尸,也是女婿发现穴位针眼。
当时的仵作就是平大叔。
钱浩铎为了以后有什么尸检之类的让平大叔叫上他,特意和他接近。
见他成天愁眉苦脸,以为他家里有什么难事,问三顺妹妹要了二两银子给他。
平大叔没要银子,踌躇半天说想让钱浩铎给他女儿看病。
钱浩铎问是什么病,平大叔说了,曾经看过几个野郎中,没有办法治疗。
他们这样的身份去医馆也没人给他们看,钱浩铎就去了,说他试试。
福满满在旁边说道:“那家人好可怜,因为做了这个行业邻居都说他们是遭了报应。”
福土坑明白那会为何平老汉痛哭,他儿子又祈求他别说,或许平家人自己也认为是报应。
福满满继续说道:“就这样那家人也没有嫌弃女儿,还想尽一切一切办法给女儿看病。我给钱哥哥说了,只要有一点把握都要试一试。不过要把话说清楚,治不好也别埋怨我们。”
钱浩铎说道:“不会,平大叔说了无论治好治不好,他都不会埋怨我。”
福土坑问女儿:“这事你咋没跟我说呢?”
福满满说道:“我怕父亲忌讳,再不让钱哥哥去给人家看病。”
福土坑说道:“我是挺膈应,可是爹是那种庸俗的人吗?太小看你爹了。”
福满满马上拍马屁:“是我不对,爹是咱家主心骨,以后有啥绝对不会瞒着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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