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驾崩,所有人守国孝,福张两家人可以收手。
他二人各拿出五百两银子,又把剩余的粮食水果捐给衙门,让衙门去安置那些灾民。
福满满也是大松一口气,这一阵子把她累坏了,不仅是她,家里的人除了母亲妹妹弟弟和全全,全部没有一个歇着的,包括守财都在门口帮忙。
全家都换上了孝衣,左神医一直住在福家和钱浩铎一个院子,最近也出不了门。
福满满准备全家开个会,大舅带着表弟张震业过来。
在闹雪灾和闹地龙之后,福满满还想着让表弟也出来了解一下民间疾苦,这会是幸好姥姥姥爷没让,一步都不让表弟出屋。
没想到左神医跟着钱浩铎来了,他说他就在一旁听着。
首先是福土坑发言,他说人有旦夕祸福,天有天灾,所以平时要多存钱。
张玉树说不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小孩子千万别乱跑,看看有多少丢孩子的。
左神医心里暗笑,这两个大男人说话不着调。
只有福满满知道有很多事情父亲和大舅没法当着家人说。
接下来是福满满说话,她说了一开始有人在福家铺子门口卖儿女的事情,还有把弃婴扔在铺子门口的事,问为什么她没有买下来没有收养。
左神医一听福家大闺女说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说家里。说明福家一向是这个大闺女做事说了算,所以她也就习惯说她自己。
福家在一起说事是每个人都要发言,躲不过去的。而发言没有什么对错,不说才是错。
福守信说道:“一开始我是心软来着,想着家里多买一个人也行。后面我知道了,我想的是错的,买了一个或许就有很多人排队要卖给我们家。”
福满满点点头,家里堂哥最心软,她说这事最多的是针对堂哥,让他明白有时候不是心软心善就是对。
福春花说道:“我之前问过袁妈妈了,买人要去人牙子那里,那个大婶想让闺女在咱家,以后也好上门找闺女要钱。”
福满满赞赏地给堂姐点头,看来就自己傻了吧唧,没想到这一层。
福守财说道:“需要的就买,不需要的就不买,我们福家不是慈善堂。”
左神医很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儿。
福满满说道:“守财说得对,有的时候我还不如守财想得明白。大家要记住了,做事要量力而行。”
然后她又对父亲和大舅说道:“这次事情,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们确实一开始只想行善,想树立我们福家张家积善人家的名声。第二个是因为地窖的原因,不说第二个,说第一个,只能说我太单纯了,忘记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个词,还有枪打出头鸟。”
左神医频频点头,很是赞赏。
福家闺女这个年龄能说出这些话难得,想想自个的闺女,三年没见了,走时也就十岁,还任性地为了穿新衣服和亲娘撒娇呢。
“我算是知道那些大户人家,为什么宁肯给寺庙捐银子,而不自己亲手救助百姓,难道他们不想要好名声吗?这次就是施粥也是装装样子。”
左神医问道:“你明白他们为什么呀?”
福满满一本正经说道:“因为家里没矿。”
左神医没听明白,问道:“啥意思?”
他是才来福家不久,听不懂福满满有时说的一些话的意思。
张玉树解释道:“我外甥女说的意思是家里没有金山银山。”
福满满在旁边又加了一句:“除了家里没有矿,还有家里没有过硬的靠山,别出那个头。”
然后她板着小脸对家里的平辈们说道:“你们要记住,以后心还是本心,但是别做那自不量力的事情。不要因为自己去做一些连累一家人的事,不要为了虚名去做伪善。但也不能为了自己行善把一家人推到火坑里。我说这话如果听不懂你们就记住,有老大轮不着老二上,有个高的轮不到你个矮的上!”
左神医扑哧一声笑了,又赶紧闭嘴,福家闺女说话太有意思了。
会还没开完,有人敲门。
这么寂静的夜里,虽然是轻轻地敲门,还是把所有人吓一跳。
袁德喜急忙把门打开,不认识。那人说:“我叫张鸿才,怀庆府过来的见福二爷。”
袁德喜不敢让他进,急忙跑回去给主子回禀。
福土坑是吓一跳,这个时候张鸿才怎么来了。
赶紧出去。
张玉树和福满满跟着把张鸿才带进书房。
福满满给张鸿才倒了热茶,问道:“张大叔吃过饭没有?”
张鸿才说道:“吃了吃了。”
福土坑问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张鸿才说道:“听说你们闹雪灾,我就准备一些粮食,想着正好回去拉些曲山酒回去。走到半道又听说闹地龙,急忙往这赶。还没到又听说太上皇驾崩了。可我带着几十车粮食,不能住在野地里吧。我就先悄悄的一个人回来,见了范知府说这些粮食是我爹和庐州府的王家捐的。范知府派人把我们接进城,不然我们也进不来。”
福满满说道:“张大叔真是聪明,没说是给我们家的,这要说是给我们家的那才麻烦。”
张鸿才说道:“我是没办法了,我要是说给你们家的衙门能这时候让我们进来吗?真可惜了,几十辆马车的粮食啊!”
福土坑说道:“也不可惜,你就算给了我,我也要捐给衙门。这时候手上有这些粮食那是烫手山芋。”
张鸿才也不是外人,福土坑把地窖冒白烟和皇后娘娘生了龙凤胎,还有京里的传言说了。
“吓!我只是听说这里有地窖冒白烟,不知道是你家的。怎么有这种事呢?”张鸿才也是惊异。
福土坑耸肩摊手说道:“赶巧了呗。”
张玉树说道:“三弟你还是想法回义安县吧,你媳妇孩子不是还在老家吗?”
张鸿才明白他说那话的意思,就是怕万一福张两家有事连累了他。他不能拍胸脯讲义气说他留下来,是想想自己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
他没说话,脸上有着难为情。
福土坑说道:“你也没啥不好意思,我和玉树是一颗绳上的蚂蚱,没办法,跑不了。你先回去,万一有个啥也能帮帮我们。”
张鸿才这才拍拍胸口说道:“放心,就算我回去了,我会一直留意这里。要是有什么,你让你们家三顺背一个小的往我这儿跑,我想法带到怀庆府。”
福土坑抱拳道:“感谢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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