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神医见他们师兄妹彼此见了,招呼徒弟坐下。
“你给你师妹把把脉。”
钱浩铎抬头看了一眼师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让他给师妹把脉,难道是考考他的医术?
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给小师妹把脉,左家的孩子这么多。
肯定是师妹有什么不好。
左神医没什么考验徒弟的心思,直接说道:“两年之前你师妹从山上摔下来,摔到了头。你看一下用你的五行针调理怎么样?”
钱浩铎明白师妹是摔了之后留下了一些症状。
左子芩坐在他旁边的方椅上,把手搭在扶手上。钱浩铎伸出三指搭在师妹的手腕之上,手指来回换了几次位置。
刚站起来,左神医说道:“坐下说吧,家里别搞那些繁琐礼仪,看着别扭。”
钱浩铎躬身一下坐下来,说了师妹脉象,左神医点下头。
最后钱浩铎说道:“可以一试,不过我没有见过病例,效果如何无法说。”
左神医说道:“无妨,按你的行医之法,以后搬到这边来住吧。”
钱浩铎当晚就搬过来了,第二天早晨又和姚师娘这边的子女互相见了面。
二师兄左嘉友是姚师娘的长子,或许因为爹不高娘不高的原因,二师兄没有大师兄长得高。
四师兄叫左嘉义,比二师兄高点。长相最像师傅。
师侄辈又是一堆人,城东还没记清楚呢,又要开始认清城西的人。
他没有住在师傅师娘院里,因为师妹和爹娘一起住,他住那不合适。
每天早晨给师妹行针的时候,他才去正院,给师妹扎上针之后再去左家药铺做事。
左子芩年龄小,头部又受过伤,所以留针三刻钟。钱浩铎他走了之后,左神医在屋里陪着女儿,时间到了给女儿拔针。
头几天左嘉友兄弟俩一起陪着,他们兄弟俩虽然没有学医,从小跟着父亲耳熏目染多少也懂点。
左嘉友看了两天之后问父亲:“我瞅着挺简单的,爹为何不给小妹亲自扎针?”
他对小师弟有些不放心,父亲行医几十年,又被别人称作神医,父亲怎么让小师弟在妹子身上练习?
左神医说道:“你别看就那么几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和穴位针不同,穴位针可以十几针甚至几十针,但是这种不行,一般不能超过十针。你妹子这个年龄这个身体用四针刚好,多了她身体受不住。”
左嘉友问道:“难道不是父亲教的?”
左神医说道:“我要是会亲自给你妹子下针了。大夫各有所长,这是你师弟家传行针之法,他钱家擅长调养,而大多数大夫擅长治病。很多病治好之后,需要的是调养。有一句话说:病,好治,养,难养。还有这个针灸,别小看,药不到针到,针不到灸到。我跟你说了说了也白说,你也不懂。”
左嘉友委屈道:“那爹为什么不教我学医?”
左神医一瞪眼说道:“我教你?教了你后去给蛇针灸啊?小的时候跟着你外祖父天天玩蛇玩蛇,动不动住山上去了。”
左嘉友不敢多说,赶紧站起来告辞。
父亲这几天对着他们哥俩火大,嫌没有把妹妹看好。
左子芩听父亲说了之后对小师兄十分敬佩,她手上扎着针不敢动,稍微挪了挪身子坐好,对父亲说道:“我跟爹学医吧。”
左神医对女儿温和说道:“学医太辛苦了,你不要学了。闲了看看书,画画画,跟你侄女逛逛街。女孩子嘛,不要那么辛苦。”
他其实心里想的是,女儿绣花针都不愿意拿,这几天手上扎了两针就吓得坐在那不敢动。
还学医?这辈子能学会做衣服都不错了。
姚师娘在旁边见女儿不高兴,赶紧说道:“你爹是为了你好,哪有女的当大夫的?”
左子芩无精打采说道:“我困了。”
她慢慢抬起胳膊,伸直。
害怕别人碰到她的手指上的针,坐着不敢动,站起来就这姿势,像僵尸一样。
姚师娘走在前面掀开门帘,左神医扶着女儿的胳膊进了里屋。
又扶着女儿床边坐下。
姚师娘跟进来蹲下帮女儿脱鞋,夫妻两个把女儿扶上床。
左子芩抬着胳膊,母亲把被子给她盖好,她把胳膊放下,闭着眼睛躺着。
她其实不困,但她就喜欢这样,她躺着,床边坐着爹娘。
她想永远这样,睁开眼睛,爹娘就在她跟前,不像之前,每天盼着爹回家。
六月初六是左神医的六十岁大寿,两房儿女要给他好好的办一下。
左家在城外有个庄子,有些事要两房人聚一起,没法分去城东去城西,那就一起去庄子里。
寿宴就在庄子举行。
左神医也不发请帖,家里人知道的,该来的就来了。其他友人之类,想打听的想来就来,不想来的你发请帖人家还嫌破费哪。
左神医的长女左佩兰嫁在城里,前几天回来过一趟。
二女儿左芫华嫁在丽水,父亲过寿前两天她带着丈夫和孩子赶过来,住在城东亲娘那里。
左神医那天神清气爽,穿戴一新。休养了一阵,气色也好。
钱浩铎看着师傅和在安庆府不一样,在安庆府的师傅说不好听的,刚来的时候像个要饭的。
后面又跟着一起忙活,再后来在路上奔波。师傅也不讲究,邋里邋遢的也能过。
如今干干净净,满身富贵,也有个太爷样。
钱浩铎跟着姚师娘和左师妹过去的,师傅给他交代,今天人多吵杂,务必要看好师妹。
痫症最怕受到刺激和惊吓,今天师傅过寿,人来的肯定多,孩子们也会多。
谁要闹出什么动静,师妹受到惊吓就会犯病。
以防万一,钱浩铎带上装银针的小盒,又装了一个他做的药丸。
他准备今天寸步不离守着师妹。
和左师妹接触过一阵子,他觉得师妹十四了,感觉还没三顺妹妹大呢。
三顺妹妹从来不会歪在她爹娘身上撒娇,不会任性的想干啥就干啥,不想吃饭站起来离开餐桌。
姚师娘和两个师兄还要哄着她,师傅也不训斥。
想一想三顺妹妹好可怜,岳父拿她当儿子使,岳母把她当主心骨。家里的事都是三顺妹妹操心,赚钱也要靠三顺妹妹。
而左师妹呢?
衣服不小心挂烂了就不要了,如果是三顺妹妹她会说,真是败家呀,不说缝缝补补又三年,缝一缝穿一年也可以呀。
他不在家谁给三顺妹妹补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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