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神医听到媳妇的喊声知道不好,急忙冲进去。
看到女儿那样知道犯病了,打开桌上的药箱拿出银针,对着人中、风池、风府、百会等穴位下针。
刚走出门的钱浩铎听到师娘的喊声也冲进来,看到师傅已经扎了针。
左师妹咬紧牙关,嘴边一圈白沫。他使劲掰开师妹的嘴,把自己的手掌伸进去。另外一手托着师妹的脸,让脸侧着,防止抽搐时吐出的食物卡入气道。
姚师娘惊慌失措,又不敢发出声音打搅丈夫。她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嘴里使劲咬着。
过了一会儿,左子芩停止了抽搐,松开嘴,闭着眼睛浑身瘫软。
姚师娘拿着手帕给女儿擦汗擦嘴边的吐沫,满脸是泪。
这时左子芩的大哥左嘉友急慌慌地进来,左神医对他吼道:“快去研墨。”
左嘉友转身跑出去。
钱浩铎是飞快地跑回自己屋子拿出表妹制作的简易笔和一个本子,跑回去对师傅说:“师傅你说我写。”
左神医快快地说了方子,钱浩铎记下来,转身跑去左家的药房抓了药去厨房熬药,他亲自守着。
熬好了药把药用冷水凉了会,端了一碗进屋。
见师妹躺在师娘的怀里,有气无力,微弱地哭着,像个婴儿。
边哭还边喃喃的说:“爹不喜欢我了。”
左神医在旁边哄着她,说他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他的乖子芩。
左子芩哼了一声,就是哼也是软绵绵的,“哼!那为何爹不让师兄给我做裙子?”
钱浩铎听到师傅说让他给师妹做衣裙。
他心里想,要是师傅真的这么要求他,那他就不跟师傅学医了,回安庆府。
自己多大本事就是多大本事,大不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钻研医术。
他看到师妹生病是难过,但是不能因为生病就无条件地答应她的要求。
岳父家的全全,全家人都宠着他,但是全全要是胡乱发脾气,三顺妹妹会给他讲道理。
三顺妹妹说我们要是可怜他,任由他,他就会觉得只要我哭闹,你们就什么都答应我。
正常的孩子这样长大,都会出问题,更何况全全这样的孩子。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屋子里,家里人宠他外面的人可不会。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钱浩铎不太认同师傅一家人这样对待师妹,师妹快十五了,不小了,这个年纪的女子有的都成亲了。
就算师傅能养他一辈子,那将来她的哥嫂呢?会不会有耐心?
钱浩铎什么都没说,看着师傅给师妹喂了药,温柔地哄着骗着,师妹才喝了一大半。
左神医给女儿喂完药,把碗递给钱浩铎,说道:“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钱浩铎给师傅师娘行了一礼,端着碗去了厨房。
他不知道在师娘怀里的左师妹,还使劲儿伸脖探头看了他一眼。
左神医见女儿这样,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他知道女儿生病,他不会认这个徒弟。徒弟再难得,可女儿是亲的。
如果这个徒弟没有定亲,他说啥也要招为女婿。可是徒弟定亲好几年,一直是岳父家在照顾他。
而且他也知道,徒弟和他未婚妻青梅竹马。两人经历了好些事情。和一般的青梅竹马还不一样。
虽然他自己娶了两房媳妇,但是他不能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别的女子同嫁一个男人。
更何况还是福家那个聪明能干性子刚硬的福三顺。
他这个年纪了,看人还是看得出来的。福三顺和别的小姑娘不一样,她做不出大多数认为的那种贤惠之事,容不下夫妻俩人中间加一个人。
徒弟对三顺也是一心一意,不然也不会离这么老远还亲手给三顺做衣裙。
看来得让徒弟住到城东去了,尽量和女儿少见面。
第二天左神医估摸着徒弟该从陈家出来的时辰,他就去了陈家附近。
见徒弟出来。他走过去。
钱浩铎看见师傅停下,左神医说道:“刚好在附近办点事,老远看到你,一起走吧。”
师徒俩往左家药铺走去。
左神医没话找话的问了问陈家太爷的情况,慢慢把话题说到钱浩铎做衣服的方面。
“昨天我说让你给你师妹做衣服,那是哄她的话。明天你把你做的衣服给我,我让你纪师娘照着做一件,就是你别说漏嘴。”
说完叹口气。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唉!我不在家你师妹已经让你师娘他们惯坏了。她不是因为有这个病,我得好好让她跪三天祠堂。哪能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这也是我当爹的不是,我要是守在家里边给她治病,边教着她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想了,以后我得慢慢来,总不能让她如此任性下去。”
钱浩铎本来想拒绝用他的名头,虽然不是他做的,可是给师妹说是他做的,那下回师妹还让他干什么,难道还要继续骗师妹?
可是看到师傅消瘦颓废的身子,不像在外面没回家的时候,两眼有神浑身是劲。
现在的师傅就像抽了气儿出去,干瘪了。
钱浩铎也就没再说别的,刚好有件事情要告诉师傅。
“师傅,陈家留我在陈家住,方便给陈太爷做针灸,下午还是去药铺,我答应了。”
左神医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徒弟,继续往前走。
自己没猜错,这个徒弟看着不吱声,骨子里自有他的主意。
如果自己要求他亲手给子芩做个衣裙,恐怕他连陈家都不住,连他徒弟都不当了吧?
如果不是他徒弟,如果中间没有女儿的事,他得称赞一声。
但是,现在只有无奈。
住陈家就住陈家吧,本来他也想让徒弟他住城东去的。
师徒俩没在说话,一直往药铺走去。
走到药铺,有个老妇人一脸焦急地左顾右盼,见他们回来,赶紧上前行礼。
左神医坐到诊桌那,那个妇人坐下,并没伸出手,表情是欲言又止。
“左大夫,能不能出诊?”
左神医问道:“是急症?先说说症状。”
那个老妇人快要哭的表情,左右看看。
左神医说道:“妇人病我不擅长,西街有个谭大夫,看带下病看得好。”
老妇人小声说道:“不是妇人病。”
她又不说话了,左神医因为女儿的发病,心情郁闷,看这人如此吞吐,有点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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