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套荷包,香囊荷包,鸡心荷包,葫芦荷包……
陈秋娘没想过小小的荷包还能折腾出那么多名堂。
她的好女红在这个时候就发挥出巨大作用,总能按照薛双双说的荷包样式,把那些边角布料最多可能的利用,一点都不浪费。
面料上要绣的图案,薛双双挑了一些寓意吉祥的,根据花纹的复杂程度、面积大小而各有不同,定下从几文到几十文的不同价钱。
陈秋娘不是本村人,以前被薛老太拘在家里做家务,也很少接触到村里人,如今忽然要找合适的人做绣活,就找老屋边上原先住着的几家邻居打听。
这几家人在他们搬来老屋的当天还来帮过忙,也送过吃食,还挺好相处。
听到陈秋娘说想请人绣东西,几个妇人都非常意外。
刘四婶诧异道:“薛二媳妇,你说的真不是开玩笑?”
陈秋娘心里其实没底,不过她相信薛双双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薛双双说能赚钱,那肯定是能赚钱的。
于是陈秋娘虽然心虚,还是说道:“四婶,我没有开玩笑,这批绣品赶时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找人帮忙,四婶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给我介绍几个。”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和村里人不太熟,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薛家二房以前所受的苛待,白溪村还真没几个人不知道。
刘四婶看了陈秋娘一眼,见她确实不像开玩笑,不由问道:“薛二媳妇,那你看我们这几个人帮你绣成不?”
陈大嫂子也道:“对,你看我们成不?你放心,我们保证给你绣好,绣得不好不要钱。”
其他几人也附和:“对对对,我们平时也绣东西到镇上换点钱补贴家用,绣活不敢说好,但也不算太差。”
住在这里的几户人家基本上都是从别处迁来的,在白溪村根基不深,也不是村子里的大族,在村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家里田少地少,平时除了地里的出息,都是靠家里男人去镇上打短工养活一家子,女人在家绣点东西补贴家用,日子过得紧巴巴。
此时一听有这个机会绣活赚钱,还不用自己拿去镇上卖,一时都很心动。
陈秋娘想了想道:“我要绣的东西跟平常不太一样,要不,你们先给绣几个给我看看,要是可以,以后的绣品就麻烦四婶和大家了。”
刘四婶和陈大嫂子等人大喜,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然后她们就收到一些料子很好却奇形怪状的面料,而且上面的绣的图案也不是平常她们绣出来卖钱的那种简单花样,都是一些比较复杂华丽的图案,就连绣花的丝线都不普通,和面料一起配给她们。
为了怕做绣活的人专门挑价钱高的图案来绣,薛双双还让陈秋娘把这些面料都搭配好,保证每个领到绣活的人手里都有难有易。
陈秋娘有些担心的对薛双双道:“这得不少银子吧,我们到时候要是不够银子付钱可咋办?”
薛双双道:“娘,你别担心,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我算过了,把这些面料全部绣完加起来都不用十两银子。”
陈秋娘惊声道:“十两银子还不多?!”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十两银子。
分家的时候算是最有钱的,全部加起来也就九两多不到十两,分家后买家俱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具,花了快三两银子,现在家里的银子不到六两。
薛双双这么一说,陈秋娘更担心了。
刘四婶几人能有个来钱的门路补贴家用,而且收入还不低,手脚利索点每天能有个十几二十文的收入,和男人去镇上打短工赚钱相比也差不了太多,心里都十分高兴,自然就更不会宣传出去让别人知道。
这么好的事要是传出去,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肯定都争着抢着要干活,她们的收入岂不是就少了?
薛双双和陈秋娘就更不会告诉其他人她们在做什么,于是这种情况下,薛双双请人绣面料的事情就这么神奇的瞒住了,除了周围刘四婶几家人,白溪村其他人都不知道。
流言这种东西,当事人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何况薛双双最近为了荷包的事情几乎没有出过门,为了不跟老薛家的人起冲突,陈秋娘去菜地摘菜的时候都特意避开了老薛家的人过去的时间。
至于薛石,以前村里的孩子都不跟他玩,搬家后跟刘四婶几家的孩子熟悉起来,几个孩子就在附近这片玩,没往村子中心走。
所以,他们一家能知道村里的流言,还是刘四婶告诉他们的,白溪村早已人尽皆知。
陈秋娘当场就气懵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这是要逼死双双!”
这种流言,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除了薛家大房不做他想。
薛顺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去找他们问清楚。”
薛石学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过看到薛顺和陈秋娘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小豆丁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自搬家后有小伙伴一起玩耍,胆子也大了起来,挥着手里的棍子道:“坏人,打坏人!”
薛双双拦住暴怒的薛顺,劝着伤心的陈秋娘:“爹,娘,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又不会少块肉!”
陈秋娘道:“那怎么行,他们这样坏你名声,你以后还怎么说亲?大房抢了你的婚事,还要败坏你的名声,我,我跟他们拼了!”
为母则强这句话在陈秋娘这里一直能得到体现。
当时薛老太要卖了她,陈秋娘也是这样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现她在被大房这么严重污蔑,陈秋娘再一次表现出拼命的架势。
薛双双一把拉住她:“娘,别去,他们不要脸,你跟他们计较什么?难道被狗咬了一口,你还要把狗咬回去?”
陈秋娘和薛顺被她一样的比喻惊呆了。
薛顺哭笑不得:“双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么一打岔,薛顺的怒气也消下去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
薛双双道:“本来就是呀。何况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解释,有句话叫越描越黑,越是解释,反而越让人觉得心虚。”
薛顺和陈秋娘都没听过越描越黑这个词,不过想了想,确实贴切,两人心里也清楚,哪怕回老薛家质问他们,老薛家的人也不会承认的,反而会像双双所说的那样“越描越黑。”
可这么恶毒的流言,关系着薛双双的名声,要是不能洗清流言的影响,薛双双以后根本说不上好亲。
更别说有多少人被流言逼得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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