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可能像以前一样?
薛顺远着老薛家都来不及,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想不开,继续跟老薛家扯在一起。
面对薛老头递过来的房契地契,薛顺想也不想的拒绝:“爹,这事儿我不能答应。”
薛老头有些着急:“老,二,你怎么变得一点也不听话了?以前在老薛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薛老头不说以前还好,他一说以前,薛顺就想到这些年他们二房在老薛家受到的欺压搓磨虐待。
一家大小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累,特么还吃不饱穿不暖,秋娘和两个孩子成天被打被骂,差点被老薛家给欺负死。
薛贵冷笑道:“爹也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我们一家人在老薛家吃白饭,自然不敢大声说话。”
“如今我凭本事赚钱养活媳妇孩子,不再天天被骂吃白饭的,自然有大声说话的底气。”
他们一家为老薛家做牛做马十几年,连几岁的薛石都没少干活,可以说这么多年,老薛家公中的大部分收益都是他们一家大小赚来的,结果却被薛老太天天咒骂,说他们一家大小都是吃白饭的,对陈秋娘和两个孩子更是非打即骂,没有一天安生过。
薛顺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都说虎毒不食子,薛老太跟他们二房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他们二房当仇人看待?
而薛老头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从来不管,任由薛老太搓磨他们家,更纵容着其他几房一起欺负他们。
但凡有点良心的父母,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薛老头被他怼得下不来台,想要发脾气吧,又想到今天是来这里跟薛顺搞好关系的,不发脾气吧,被薛顺这么毫不留情的讽刺,他这个当爹的脸面都不要了。
薛老头忍了又忍,才免费把脾气压下去,好声好气对薛顺道:“老,二,之前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你娘那个人确实脾气不好喜欢骂人,你别放在心上。”
“这次之所以会把房契地契收回去,也是你娘胡闹出来的。”
“她来找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后来,里正和族老让人去把我喊来的,对吧。”
“她是你娘,我跟她几十年的夫妻了,该给的体面总得给她,所以当时才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把当时分家分给你的东西收回来,不用你给我们养老。”
“这几天时间,我已经说服你娘了,把当时分给你的屋子和地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也还跟以前一样,每个月交五十文养老钱,一年称一百斤粮食给我们就好。”
薛顺摇头:“爹,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我没法答应你。”
薛老头快忍不住脾气了,声音都大起来:“老,二,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也说不到你听了是吧?”
薛双双道:“爷爷,你不能让我爹枉顾朝廷律法来听你的话呀。”
什么朝廷律法,这点事怎么就扯到朝廷律法上面去了?
薛老头不悦道:“双丫头,我跟你爹在说正事,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薛双双挑眉:“是不是胡说八道,爷爷问问四叔不就知道了。”
“四叔一个读书人,总不会连忠孝不能两全的道理都不清楚吧。”
真是越来越胡说八道了,不就是分家养一点小事,还能扯得到忠孝不能两全头上去?
薛贵鄙视的看了薛双双一言,心想二房这个侄女之前看起来还是个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不着调?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句“忠孝不能两全”就胡乱用到这里来。
“忠孝不能两全”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薛贵忍不住卖弄道:“双双,忠孝不能两全可不是这么用的。”
薛双双问:“四叔,忠孝不能两全怎么就不是这么用的?”
薛贵卖弄道:“双双,四叔今天就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忠孝不能两全,这句话本身的意思是,效忠国家和孝敬父母不能同时顾及。”
薛双双笑了笑:“四叔果然是读书人,解释得一点没错。”
“所谓忠孝不能两全,是指一个人活在世上,或者为国家尽忠,或者为父母尽孝,二者只能选其一,无法兼顾。”
薛贵倨傲道:“你爹一不需要出去当后打仗,二不需要远离父母为国尽忠,只是让他给爷爷奶奶养老,怎么就忠孝不能两全了?”
“朝廷律法可没让你爹别给爷爷奶奶养老!”
薛双双道:“四叔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朝廷律法是没让我爹别给爷爷奶奶养老,可这是爷爷奶奶自己提出不要我爹给他们养的,为此还特意立了契书。”
“这份契书,是衙门承认生效,并且受律法保护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务遵守朝廷律法,而不是置朝廷律法于不顾,置契约精神于不顾,明知是违法的事情,却偏要去做。”
“我爹遵守朝廷律法,尊重契约精神,按照契书上的条约办事,哪里不对?”
“我认为,对于老百姓来说,遵纪守法,不做违法的事情,增加社会管理成本,加重衙门的负担,就是为国家尽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爹选择为国家尽忠,哪里做错了?”
“还是说四叔你认为,为了尽孝,就可以无视律法,随便犯错?”
薛贵:“……”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然而他却偏偏无法反驳。
他又能公开说,那契书根本没什么用,让薛顺别管那份契书。
要是他敢这么说,万一最后闹出来,他作为读书人,公然教唆旁人违背国家律法,违背契约精神,这书也不用读了。
薛贵哑口无言,薛老头忙道:“我们可以把里正和各位族老请来,重新立过契书,把原来那份契书做废。”
薛双双差点忍不住想问薛老头,到底把契书当什么了?三天两头,说写就写,说废就废,真以为大家跟他一样闲着没事,立契书玩吗?
薛贵一听,忍不住帮腔道:“对对对,二哥,你就答应爹吧。”
“爹也是顾念和二哥之间的父子之情,不然这屋子和地加起来值五十多两银子,折算成养老钱和养老粮食,都够得上你给爹娘六、七十年的养老钱了。”
薛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答应了。”
“我一个做儿子的,也不好总占爹娘的便宜。”
“既然屋子和地这么值钱,就留给爹娘养老防身,也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薛贵:“……”
这还是那个木讷沉默的薛顺吗?
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行事变得这么厉害了?每次都把他这个读书人堵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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